看著糧隊入城,還有那些攙 扶著的傷兵,當然更多的目光是注視在馬背上被捆綁住的張世俊。
不過我想,很快,他們看著張世俊那種驚訝的目光,就會變成憎恨,憎恨之後轉換的便 是士氣,我所需要計程車氣。
我轉過頭,看著升寅山口的方向,恐怕反字軍等不到糧食收割之日便會舉兵來襲。
不知道那個離開的鬼泣現在到了什麼地方,希望他平安回到納昆,這樣一來,計劃的最 後一步便成功了。
要制止殺戮,唯一的辦法還是殺戮,這個世界的法則有時候想想真的很可笑。
第三十九回
武都城城郊,軍冢崗。
遠寧指揮軍士已挖出了八十多個深坑,已經挖好的坑前都擺著一具用黑布蓋好的軍士屍 體。不少的軍士單膝跪在那些軍士屍身前,雙手合十沉吟著什麼,有一些則取出匕首,割下 自己的一縷頭髮,塞進死去的戰友中,以表示黃泉路上有自己相伴,死後並不孤獨。
遠寧將魚鱗銀甲卸下,搭在馬背之上,又將銀槍插入地上,自己則只穿了一件裡衣和其 他軍士一起拿著鐵鏟挖坑。周圍的軍士都用一種見怪不怪的目光看著遠寧,整個軍冢崗上一 片寂靜,沒有哭聲,沒有怒喊,只有鐵鏟和鶴嘴鋤敲擊地面發出的聲音。
遠寧獨自挖好了半人高的深坑後,也不顧身上會粘上泥土,靠著土壁喘氣,伸手去拿在 坑邊所放的水囊,誰知道一伸手便拿到,一抬頭,一個身影出現在坑邊,陽光的原因讓遠寧 一時間沒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只知道穿著一身普通士卒的衣服。
那人將水囊遞給遠寧後,拿了旁邊的一把鶴嘴鋤,也在旁邊開始挖起來,一旁的軍士招 呼道:“兄弟,沒見過你,新從軍的?”
“嗯。”那人淡淡地回答,只是埋頭幹著,但背上卻揹著一把黑鞘長刀。
“新從軍的好,新從軍的來這軍冢崗看看,夠膽的就繼續幹下去,沒膽的趁夜也就卷著 被褥跑了,其實現在上哪兒都要拼命,不如就留在家鄉,就算死了,血也是流在附近,魂魄 走不遠的。”
卦衣一聲未吭,那軍士只是笑笑,便又埋頭幹活。
遠寧從坑中爬出來,站在一側看著正在埋頭挖坑的卦衣,卦衣也沒理他。
“這裡叫軍冢崗,所埋之人都是戰死的將士。”
許久,遠寧終於開口對卦衣說,卦衣依然沒有停手,繼續做著自己的。
“多年前,我來武都城的時候,這裡還是一片亂墳崗,說是亂墳崗,其實不過是埋 了些被盜賊殺死的普通百姓,奇怪的是就算在這裡開荒種地,卻什麼都種不出來,除了一種 花倒是開得鮮豔,你看。”
遠寧從旁邊的一株植物上摘下一朵花,遞到卦衣的面前,卦衣抬眼看著那如同鮮血一樣 刺眼的花。那花很是奇怪,只有兩片葉子,各呈半圓將中間的花蕊給包裹中,中間的花 蕊向上凸起,就如同一顆放入其中的血紅珠子一般。
花沒有香味,甚至什麼氣味都沒有,剛被遠寧摘下不多一會兒,兩片花瓣便將中間的 花蕊給死死地包裹住了。
卦衣放下鶴嘴鋤,伸手將那花拿過,隨後順手放在了一具軍士屍身的頭部,又繼續挖起 坑來。
“聽武都城的老人說,這種花叫‘往生珠’。”遠寧看著那已經完全不成形的花朵, “這方圓百里只有這個地方才會長出來,在其他州城有沒有我不知道,不過我確實只是在這 見過。後來,戰事多起來,有些州城也向武都城借兵,張世俊總是讓這些士兵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