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胡濙出面
“且慢!”本來和顏悅色的胡濙突然臉色一沉,喝道,“這兩人是本官的人,豈是你隨便處理的?”
佘縣令聽罷此言,不可思議地冷哼一聲,轉頭對胡濙道:“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個個都騎到老子頭上來了?胡大人,你可不要不分輕重!”
胡濙一拉佘縣令,把他揪到了避人處,從懷裡拿出一金光閃閃的黃色麵皮的小冊,道:“你看這是什麼?”
佘縣令一瞧,嚇出了一身冷汗,顫聲道:“皇上的御製書?”
胡濙道:“本官行事,阻擋者可不分因由絞殺,你要阻我?”
“放……放人!”佘縣令瞬間大汗淋漓,轉身結結巴巴地對著衙差道,“都放了,放了!”
那蘇湛本來又以為要再來一次越獄了,沒想到峰迴路轉,事情突然有了轉機。
放開了蘇湛、朱瞻基還有那孟宇,佘縣令又屁顛顛地跑到那胡濙面前點頭哈腰,似乎要請他去府裡吃飯,但是胡濙只是擺了擺手,把他們遣走了。
見縣令的轎子及衙差一行人都逃也似的進了衙門,方才鴉雀無聲的人群這時才又熙熙攘攘起來,孟宇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伏在地上,而此時,朱瞻基幾步走過去,扶起了他,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那孟宇咳嗽了兩聲,又噴出些鮮血來,緩緩道:“連累你們了……這狗官!”雖然有氣卻使不上勁了。
胡濙這時也走了過來,到了朱瞻基面前,做了個架勢,看樣子就要下跪,朱瞻基趕緊扶住了他,點了點頭,道:“胡大人。”
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蘇湛沒想到出了京城這麼遠,居然還能碰上朱瞻基的熟人,只感到渾身發麻。
不過也是奇怪,這胡濙身為戶科給事中,蘇湛卻沒有見過他的面,很是面生。
三人先是將孟宇送回了住處,找了個大夫給開了方子,把創傷藥叫他的家眷給他用上了,才細細問起緣由來。
原來,這孟宇的父親,本是門閥巨賈,家中時代經營布匹生意,卻遭遇紀綱誣陷,紀綱派人來叫他們拿錢賄賂,沒有錢交就必死無疑,他們自然希望消財免災,奉獻了紀綱不少好處,卻沒想到老爺依然被縣老爺冠上勾結亂黨的罪名,而家也很快被查抄了,僕人都遣散了,最後真是個家破人亡,無家可歸!
蘇湛沒想到,紀綱的魔爪居然伸得這般遠,連在這麼遠的縣城的財主都不放過。如今,看著落魄的孟宇住得這般邋遢的茅屋,想象到他曾經也是風流公子、富家少爺,不禁感慨。
只是現在,他即使鳴冤,又有誰能聽得到呢?雖然事到如今,對著胡濙痛哭流涕,而胡濙又能幫上他多少呢?
幾人安頓下孟宇,靜靜地出了門,正是殘陽如血,天邊一抹滴血的雲彩。
“謝謝你,都怪我衝動,那時差點連累了你,好在有胡大人及時趕來。”蘇湛還是道出了謝意。
朱瞻基面色淡淡的,似乎並不期待蘇湛的感謝,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又道:“胡大人和我交好,不會與紀綱胡說什麼的,你放心。”
蘇湛愣了,心中有些慚愧,這朱瞻基溫潤如玉,怎麼自己還一直懷疑他心狠手辣呢?既然他早就解釋了暗殺的事情不是他安排的,為什麼自己還一個勁地不相信呢?
他是皇太孫,自然有他的立場,為什麼他人的立場不符合自己的要求就要牴觸他呢?是不是自己太過狹隘了?
孰是孰非?
難道自己認定的才是正確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與難處,自然會選擇自己的道路,而自己內心篤定的不信任,那絞盡腦汁的懷疑,又有什麼意思?相信,這兩字對於自己竟是那麼難嗎?
蘇湛這樣想著,又想起在京城的夏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