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兩?”正在翻錢袋的蘇湛差點沒背過氣去,心道,看個鬥蛐蛐要二十兩?你怎麼不去搶?
蘇湛一年的俸祿一個月不過才十石,這二十兩銀子一出去,好幾個月工資就沒了!不禁猶豫了起來,手下的動作也放慢了。
扭頭望望朱瞻基,他也正用無辜的表情看著蘇湛,那表情似乎在說你怎麼還不掏錢。蘇湛嚥了口唾沫,朝著他挑了挑眉,又努了努嘴,意思是,大款,該你拿錢了吧。
朱瞻基卻毫不會意,滿臉疑惑。
蘇湛一把拉過他來,在他耳畔壓低聲音道:“拿錢啊!”
“我哪有?”朱瞻基一臉茫然。
恨死我了!蘇湛覺得胸悶氣短,心想這皇家子弟出門不帶錢瞎溜達什麼啊,瞎溜達也就罷了,這些熱鬧還跟著湊什麼啊!
那店小二見兩人嘀嘀咕咕,還不掏銀子,蔑視地冷哼了一聲。
蘇湛最受不了這等侮辱,真想拿出錦衣衛的腰牌來嚇得他尿褲子,但是又覺得成天靠著身份欺壓店家也不是辦法,於是狠狠心,忍著肉疼掏出了二十兩銀票。
幸好龐瑛前陣子給了她不少銀票,要不然她還真是不捨得。
在朱瞻基的眼裡,似乎沒有二十兩是多少的概念,衝著蘇湛天真地眨著眼,很是可愛無邪。
那店小二接過了二十兩銀子的銀票,臉色立馬多雲轉晴,笑道:“客官請!”讓著朱瞻基和蘇湛上了樓。
樓上果然另是一派風景,過了華麗的鏤空屏風,錚明瓦亮的大廳就映入眼簾。地上鋪著鮮豔美麗的地氈,房間的邊邊角角都有各色花卉植物點綴,牆上懸著美妙絕倫的水墨山水畫,地上放著個高青綠古銅鼎,跟著十幾張楠木交椅分列兩側。
但是椅子上沒坐什麼人,人都擠在裡屋的一個楠木四方大桌前,叫囂著什麼。剛才見的那幾個青年,也在其中。
朱瞻基和蘇湛徑直走到人頭攢動處,從人山人海的縫隙裡往裡瞧去,桌上正放著個雪裡紅官窯出產的澄泥蟋蟀陶罐,罐子裡兩隻烏黑髮亮的小蟲,旁邊兩個人看起來都是行家裡手,手持一根馬唐草,用那一端有綹像鬍鬚似的纖維撥鬥蟋蟀,引得兩個小傢伙爭鬥。
人群明顯分成兩派,注碼是壓在不同的蟋蟀上的,一旦那小蛐蛐一方顯了優勢,人群裡也發出陣陣歡呼,很是熱鬧。
蘇湛和朱瞻基看了一會,也覺得很是有趣,此時,人群后面有一高背雕花椅上的中年人站了起來,慢慢走到蘇湛的身邊,抱拳作了個禮,道:“兩位看起來很面生啊。”
朱瞻基聞言介紹道:“這位是賈明,在下鄭景,我們是從京城來的。”
“哦?”那中年人捋了捋鬍鬚,頷首道,“怪不得一看氣質不凡,原來是打應天來的。四方來的都是客。在下是這客棧的東家,肖德江。”
一看這架勢,這穿戴,蘇湛和朱瞻基互望了一眼,明白這人就是店小二口中的莊家了,又是客氣行了個禮,算是招呼。
肖德江和兩人打完招呼,又是自己閃到了一旁,不參與人們的押注,只在一旁冷眼旁觀。
這一輪押注又開始了,蘇湛也是躍躍欲試,看那兩隻蛐蛐,都是鬥志昂揚,精神飽滿,還真難以拿捏哪隻能獲勝。
看著蘇湛的猶豫不決,旁邊一個聲音道:“壓我的寶山將軍肯定沒錯!”
蘇湛扭頭一看,正是剛才進門那群青年中穿亮粉色衣服的那位秦公子,這離得近了一看,這秦公子長著一雙嫵媚的桃花眼,臉型輪廓也是柔美,帶著一副風流公子的模樣。
再看他說的寶山將軍,就是在罐子裡的一個黑褐色的蛐蛐,背上似乎還長了些斑紋,更顯得生猛。而它的對手顏色有些泛著紫黃,倒也是精神。
“好!”蘇湛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碎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