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方方出來迎客。錦言穿了一件暖黃繡雲燕的衣裳,外面罩著軟紗,淡青緙絲裙子,這都是清早老太太的侍婢木棉給錦言送來的,在屋裡鬥歸鬥,還是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木棉還幫錦言梳了雙環髻,拿珍珠裝飾了,劉海齊額,更顯得一雙黑玉般的雙眸楚楚動人。一出場,就引來了紛紛議論,大家都在打聽這是連家哪位親戚。錦言眼神輕轉,看了一圈,忽然一個熟悉的人影,臉一紅,又低下頭去。
忽然,廳裡的嘈雜頓然停止,女眷們的眼睛都鉤子般地盯著一處,男客們也都眼前一亮,錦言心裡重嘆:一定是錦心出來啦!錦心一邊走著,身邊侍婢小扇小聲嘀咕說:“小祖宗,今兒個是老太太的壽辰,你打扮成這樣,可要搶了老夫人的風頭了!”錦心聳了聳鼻尖:“你懂什麼,老夫人的面子重要,我的終身大事就不重要了麼?”說著,抬眼向西角捏著茶杯的李承煥嫣然一笑。
只見她穿著月白純色暗雲紋上衣,一襲緋紅色百花穿蝶灑金明紗長裙,與上衣的素潔不同,明紗裙子是仿著西域天竺少女的紗麗所制,輕盈曼妙,豔麗奢美,錦心的玲瓏身段盡顯,抬袖攜裙之際,翩然生姿。髮型也是平淡的雙環髻,額間點綴一顆碎紅玉,只為不奪了美豔面容的風采,長眉用黛螺輕輕描寫,如籠輕煙,舒懶入鬢,眉下一雙美目瑩然,廳中的男客都怕再多看一眼就被勾去了魂魄。
承煥也淡淡笑著望向錦心,錦心卻只當沒看見,隨便走到一位男客身邊,嘴唇輕輕嘟起,嗔道:“子原哥哥,上回答應給我找的敦煌曲子詞的拓本,可找著了?”說著,眼神暗瞟向承煥所站的地方。
馬子原趕忙賠笑:“妹妹吩咐的,我哪裡敢忘。只是今日老夫人大壽,不方便帶在身上,下回我家做宴的時候一定拿給妹妹過目。”
錦心鳳眼撲閃兩下瞟向一邊:“忘記了就忘記了,我又不會吃了你,何苦還編個謊兒呢!”
馬子原正抓耳撓腮急著要解釋,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孩兒經過錦心時“哼”了一聲,撇了撇嘴:“不羞不臊!”錦心柳眉橫立,剛要反唇相譏,卻見那女孩正是李承煥的胞妹侯府千金李無雙;剛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吞住了,十分勉強地換上笑容:“李姐姐最愛說笑。”
無雙端著身子站得倍兒直,毫不給錦心情面:“別姐姐長姐姐短的,我又沒有東西打發你。”
一時間,錦心的嘴唇緊緊抿了起來,眼神急忙尋求李承煥的蹤影,不看還好,一看整個心緊緊吊住了。原來,方才錦言無聊得很,就立在一旁細細看一幅麻姑獻壽圖,承煥知她無趣,就走到她身邊笑言:“昨兒不知姑娘就是在打小在鄉下養病的連大小姐,唐突了姑娘,實在不好意思。”
聲音猶如晚風沉沉,錦言心“咚”地一跳,轉身退開一步,道了個萬福:“哪裡的話,是我沒說清楚才是。”
錦言剛說完,就感到一束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極不舒服,一抬眼,見是個穿著大紅衣裙的女孩,正睜著圓圓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她呢!承煥輕嗽一聲:“無雙,做什麼這樣沒禮數地望著連大妹妹?”
無雙眼睛豁然明亮,走到錦言面前,一把撩開錦言的劉海,細細看了,捂嘴笑道:“原來真的是你啊?”
錦言茫然,心裡想她既是承煥的妹妹,那還是客氣點的好,於是默不作聲,只滿眼寫上疑問。承煥十分尷尬,責備道:“無雙,再胡鬧就遣你家去。”
無雙踱到承煥身邊,笑言:“二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六歲那年來連府做客,回了家被父親一頓好打?”
承煥微微笑說:“我和你大哥兩個人加在一塊也沒你一半淘氣,你從小挨的打比吃的米還多,我哪一一記住了。”
無雙又轉身挽住錦言的手,似想到一件很好玩的事:“那次可不一樣啊,父親用荊條把我抽了一頓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