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我和她媽媽再不敢帶她去雲峰堡,再不敢讓她接觸孃家的親戚,家裡也不吃臘味,避免一切會引起她回憶的東西。我們都覺得,如果她一輩子都想不起來最好,畢竟她那個時候才四歲,小孩子的記憶是很不牢靠的……”
“兒時的記憶確實常常會模糊。它們實際上是埋入了潛意識中,反而會在不知不覺中影響更深,”長庚說到這裡,知道自己已經達到了目的,便點點頭站了起來,“您提供的線索非常有幫助,我會提交給有關心理專家,一起想辦法的。”
“小慧是怎麼出現異常的?你有把握治好嗎?”錢爸爸沒料到長庚這就要走,連忙攔住他。
“具體原因不明瞭,不過我背後有北京大學和薩拉曼卡大學專家們的雙重支援,應該沒有問題,請放心吧,”長庚的神情十分疲憊,勉力打起精神應付,“我會定期給你們彙報情況,而你們一定要如常生活,不能引起錢小姐的懷疑,否則只怕會讓她的死亡幻覺更加嚴重。”
“可是……”錢爸爸也看出來長庚精神狀態極差,一副隨時會倒下的模樣,但是他愛女心切,仍然忍不住想要問個明白。
“錢小姐因為死亡幻覺會導致一些自殘行為,我不能離開太久。你有我的手機號,有問題我們改天再談。”長庚說完,推開錢爸爸阻攔的手臂,自顧自走出了房間。
頭痛欲裂。長庚走到賓館大堂時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堅持。他折過身走進大堂側面的公共洗手間,將隔間門關上後迅速從隨身攜帶的揹包中取出了一管藍色藥劑和一副一次性注射器。
然而,還未等他將藥劑注射進手臂的靜脈血管,外面忽然響起一片嘈雜,竟是有人大張旗鼓地闖進了洗手間。下一秒鐘,隔間門猛地被人踹了開來,兩個男人衝著錯愕的長庚大吼:“便衣緝毒,舉起手出來!”
“這不是毒品……”長庚剛想解釋,膝蓋處便被人狠狠踢了一腳。
“閉嘴,出來!”見長庚沒有動,一高一矮兩個男人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長庚的體格原本就不強健,加上此刻嚴重的頭痛,幾乎毫無反抗就被兩個男人押了出來。酒店保安和值班經理也聞訊趕了過來,不斷解釋長庚並非他們的客人,出現吸毒事件不能算酒店的責任。這時,來來往往的客人也紛紛側頭注目,不少還聚攏過來圍觀事況。
照這樣下去,萬一被錢寧慧的父母看見,只怕一切都會前功盡棄……長庚想明白這點,再也不作抵抗辯解,反倒配合著兩個男人對酒店經理說:“一切都是我的個人行為,與酒店無關。”那兩個自稱便衣警察的男人似乎也不願多加耽擱,隨口向值班經理承諾不做進一步追究,便拉起長庚驅散人群,將他塞進一輛小型麵包車中,離開了酒店。
“你們不是警察。”等車開動之後,長庚忽然淡淡地開口。
“算你聰明,”坐在他旁邊的矮個男人笑了笑,“有人想見你,識相的話就跟我們走一趟。”
“你看我這樣子,能不識相嗎?”長庚苦笑了一下,抹了一把額頭上沁出的冷汗,虛弱地閉上了眼睛。此時此刻,他只能盡力休息,為應付即將到來的變故儲蓄精力。
麵包車七拐八繞,漸漸駛離了燈火通明的街區,在一片黑漆漆的地方停下。兩個冒充警察的男人走下車,前方是一片廢棄的工地,由於沒有照明,他們不得不開啟了手電。
當他們將長庚從車內拽下來時,發現這個年輕人已經完全癱軟無力,不靠他們攙扶根本無法行走半步。“媽的,怎麼真跟犯了毒癮似的?”矮個男人不滿地在長庚背上拍了一掌,長庚卻一動不動,彷彿已經暈過去一般。
“怪不得客人說只要趕在他注射以前,抓住他就容易得很,”一旁的高個男人笑了,“不過看這小子弱不禁風的樣兒,就算等他注射了那藍水兒又能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