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全都噤若寒蟬一般,沒有一個人敢出聲說話。錢山君每隔一陣子都要鬥虎一次,將他們這些有錢有勢的記名弟子喚來,美其名曰師徒同樂,但實際上就是變著法子恫嚇一番,好從他們手裡掏出錢來,折換了玉幣好孝敬上宗。
尋常的鬥虎,都是錢山君抓的那些誤入他山門的獵戶樵夫,要麼就是在山下抓的倒黴過路之人,但是今天不知道怎得就將一個記名弟子給扔了下去。雖然也是他故作驚人之言,算是自己找死,但是眾人依然皆盡沉默,無非是在擔心出聲的就是下一個罷了。
錢山君見這些人都不說話,冷哼一聲道:“怎得,對我今日的鬥虎不甚滿意?”
臺下眾人趕緊回話恭維,都說是自己見識淺薄,不敢胡亂妄言多少人才能鬥殺這隻老虎,還請錢山君做主明示。
錢山君笑了笑,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向眾人表明自己境界提升,而且即將百歲壽辰這雙喜臨門的事情,藉此再收一筆供奉的時候,就看見面前黑影一閃,又是一個人被投入到了虎坑之中。他眉頭一皺,就要開口詢問怎麼回事,卻聽見坑裡面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喊叫聲。
錢公子帶著幾人一路來到後山,從一處山間隘口走了出來,就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平臺,周圍還圍著不少的人,地面上是一個大坑,裡面正傳來老虎的咆哮聲和人的哭喊哀求聲。
只是還不等幾人看清是什麼情況,坑底人的慘叫聲就戛然而止,然後就是錢山君威壓眾人的場景。程庚壬眼見如此,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抬手將錢公子扔進了虎坑之內,重重的砸在了還在吃人的老虎背上。
錢公子一陣騰雲駕霧,只感覺自己往前飛了一段距離之後落在了地上,但是身上卻一點也不疼,落地的地方軟綿綿的將他托住,然後順勢將他一掀,就輕輕的滾落到了旁邊,安安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錢公子剛剛鬆了一口氣,但是等他回過神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時候,立刻就嚇的面無血色,嘴唇不斷顫動,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吊睛白額的斑斕猛虎正在自己旁邊怒視著自己,腳下踩著一具殘破的屍體,嘴角還有點點血跡,看來自己剛才是砸在了這老虎的背上,才能安穩落地的,但是卻打擾到了它老人家的用餐雅興了。
現在老虎自然不幹了,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嘴邊的血,放下身下殘破的屍首,轉身就向著錢公子走了過來。錢公子一見如此,嚇的屎尿齊出,掙扎著往後不斷倒爬,嘴裡大聲的喊道:“爹啊,救命啊!”
錢山君抬頭看見了幾個陌生人,正準備質問他們,然後卻先聽見虎坑裡自己兒子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低頭一看,老虎已經在向他步步靠近,危在旦夕了。
由不得他多想,趕緊縱身一躍跳進了虎坑裡面,一腳踹在了老虎的側臉上,將老虎踹的踉蹌幾步,然後轉身一把抓住自己兒子,腳下生風帶著兒子跳了出來。
錢公子驚魂未定的跌坐在地上,拍了拍心口,正在慶幸自己劫後餘生,然後就感覺到自己屁股底下溼溼黏黏溫溫的,一股惡臭也慢慢的飄散了出來,褲腳之間還有絲絲涼意,這才發現自己丟了天大的人。
錢山君也聞到了味道,微微有些皺眉,錢公子趕緊起身後退幾步,離自己父親遠一點之後才喊道:“爹,這幾個人是來砸場子的,已經在山前將幾位師兄和從人全都打倒了。那個漢子懷裡抱的刀,就是孩兒給爹您準備的賀壽之禮。”
錢山君微微皺眉看著眼前的幾人,每一個人的氣息都極其勻稱,不似凡人,尤其是頭戴斗笠懷中抱刀的那一位,雖然半閉著眼睛極其慵懶,但是光是從下眼瞼中看自己的那一點神光,就讓他有些後背發涼,毛髮聳然。
等他再看到站在後面那位身著鵝黃色衣裙的女子的時候,突然之間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