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著,速度只比常人走路快上一籌。但是仙祺胯下的大馬如何受得了這慢慢吞吞的步伐,沒走幾步便要撒開蹄子狂奔起來,仙祺只能緊緊勒住馬韁,努力撥轉馬頭只在白遊方周圍裡許打圈,以免跑得太快失去了他的蹤跡。
沒有兩個時辰,仙祺的屁股和大腿就已經磨的火辣辣的疼,只能下馬艱難邁步,拉著韁繩亦步亦趨的跟著。
夜色漸晚,白遊方落腳小鎮,仙祺便跟著住下了。兩人一前一後同進一家客棧,卻始終沒有眼神交匯,更別提開口說話了。
第二天,仙祺的棗紅色大馬,便識趣的換成了一匹老馬,邁著同樣慢悠悠的步伐,遠遠的跟在後面。
只是這一夜,二人卻沒能趕上宿頭,只能夜宿荒野,萬幸微風和暢月朗星稀,荒郊野外也沒什麼難熬的地方。
白遊方在一處大石頭後面點燃了一堆篝火,撿夠了枯枝柴火之後,起身又到十丈之外的地方重新燃起篝火,然後在大樹下和衣而臥。
在他離開之後,不遠處的夜色中才走出了牽著馬匹一臉竊笑的仙祺,帶著幾分複雜的神情鳩佔鵲巢,在大石後的篝火邊上抱著膝蓋坐了下來,將頭埋在膝蓋間,還要偷眼看著不遠處的明亮火光。
在富麗巍峨的層層高牆之間,一間略顯破舊的別院之中燈光昏暗,一位衣著素簡的中年文士端坐在窗前,藉著一盞油燈豆大的火光正在翻看一本書。
文士手指清瘦修長,一看便是少沾各類雜活的文弱書生,將一根手指送到嘴邊輕輕一抿,溼潤幾分才好翻書,這種動作本是讀書人最為不齒的行徑,因為既不雅,又傷書。
但是看中年文士一邊翻書一邊搖頭,微微撇嘴好似食之無味一般,便能知道他對這本書,實在是沒什麼大的興致,胡亂翻看,恐怕也只是打發時間罷了。
夜色之中,一個身影走進小院,在床前燈光照射處停下腳步,只露出一雙華貴無比的軟緞繡金片玉薄底皂靴,沒有更多客套,直接輕聲開口道:“馬師?”
屋內文生的影子聞聲而起,雖然早就知道來人是誰,還是等到他開口才有動作,也不知是對著身前還是窗外輕輕一揖,柔聲回答道:“劫已定。”
屋外人輕笑兩聲,略帶遺憾的說道:“可惜,不夠大。”
屋內文生作揖更深,平靜而自信的說道:“不可惜,還需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