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願意自己做世間最後一個提刀之人,斬盡天下所有惡念之後,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此等宏願,與當年地藏王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志向,也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發下此等宏願之後,貞如的修為增長十分迅速,而且在此之後不久就以自身願力凝練了手中的“屠刀”,實力更上一層樓。
但是許下宏願既有好處也有壞處,這幾年貞如就愈發的感覺自己的境界停滯不前,雖然實力和底蘊還在不斷凝練,但就是感覺自己的仙人境道阻且長,尋道境的門口始終遙不可及。
先前發下的大宏願,雖然幫助他提升了一大截的實力,但是而今卻也成了他一份心病,若是不能打破桎梏,恐怕他窮極一生,都邁不進尋道境的門檻。
而且,貞如發下的大宏願,是要護佑天下良善之人,而今正在做的圖謀隱洲,和遊宇刀劍相向的事情,卻與他的心思不一,宏願不符,故此出手之際,力道弱了何止三分。
饒是如此,遊宇也被貞如一擊打進了仰止湖中,重重的砸在了湖底。但是遊宇畢竟是海魂山的菁英弟子,門中棟樑,自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打敗的了。
尤其是在有水的地方。
遊宇手中的釣竿名為“山海”,山為竿,乃是他取海底萬年黑石礁百根淬鍊而成,海為線,則是他取三千里海岸浪潮凝練而制,線上墜著的魚鉤,也是取九淵之下一整條玄爍白金礦脈煉製而成。
遊宇親水,所以才選了“意界”這處地方,就是因為這裡有一大片的仰止湖,能夠讓他更好的發揮自己的實力。他在仰止湖邊靜靜的躺了十來天,可不只是睡覺那麼簡單。
此時的仰止湖湖,已經算得上是被他半祭煉的一處地方,仰止湖中的無量湖水,早就已經在隨著他的心臟起搏緩緩流淌,就如同他的血液一樣。
提竿釣海,整整一湖的湖水,好似九天倒掛一般朝著貞如的頭上砸來,遊宇站在浪頭之上,手中的山海再度化為了一杆鉤鐮槍,好似統帥千軍萬馬的將帥,挺槍而至。
貞如面色平靜,單手提刀單手豎掌,身後的巨大法相也隨之拉開架勢,雙手雙掌錯開,右掌前伸豎於身前,左掌後撤曲在身側,翹起左腳金雞獨立,擺出了一個好似廟裡神像一般的古怪姿勢。
巨浪襲來,貞如一刀豎直斬下,身後的巨大法相右掌也隨之而動,一掌將最前端的浪頭劈開,無量的湖水從他身體兩側奔騰而過。在浪頭之中,遊宇挺槍而至,一槍洞穿了貞如的右胸,貞如也一刀斬斷了他左側的肩胛。
滔天巨浪緩緩沉下,渾濁的湖水裹挾著無數泥沙緩緩的流回了仰止湖中,原本清澈的仰止湖此時變成了一個水位緩緩上漲的巨大泥坑,湖中僥倖躲過一劫的魚兒,都往湖底的泥沙裡死命鑽去。
遊宇和貞如雙雙退開,遊宇左側的胳膊因為肩胛和鎖骨的斷裂,此時已經軟綿無力的垂著。而貞如的右胸被開了一個大洞,鉤鐮槍重新化為了魚竿,貞如就是那上鉤的魚兒。
遊宇絲毫不顧身側泊伯流下的鮮血,笑著說道:“禪師真是慈悲心腸,大戰之際還能收斂殺心,這一刀若是衝著脖頸來,我現在已經是身首異處了。”
貞如也輕笑點頭道:“施主又何嘗不是良善之人,這一槍避開了貧僧的心臟,否則的話就算是刺不死貧僧,此時魚鉤也應該勾著我的心脈才是。如何會像現在這樣,只是勾住了貧僧一側的琵琶骨。”
遊宇嘿嘿笑道:“禪師,既然咱麼都沒有殺心,要不就不要再打了?再接下去,也不過是兩敗俱傷而已。”
貞如微微搖頭,正準備開口說話,卻感覺身後又一道充沛無比的釋門真氣洶湧而至,急忙轉身看去,就看見一道足有丈許寬窄的金光瞬息而至,與他身後的“萬法金蓮”連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