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正常,就算是養條狗,你也得讓它吃飽它才會聽你的話。再說,宮裡如今不是有個賈嬪在麼。”奴才就是這樣,有了依仗就不會再伏首聽話,烏雅氏刻薄地說道,連她付出了全部心血的兒子都能在她貶位後如此待她了何況別人。
她沒想到,她曾經也是這樣,送出了親生兒子升了位份後就開始與佟佳氏奪寵,為自己的小兒子謀劃。這是她在宮裡的生存體驗,自然認為天下人皆如此。
“難道看著這些奴才背主?”允禎沉著臉道。
烏雅氏沉默了一下,張嘴唸了幾個人名,道:“額娘在宮中經營了幾十年,太上皇和皇上就算清洗得再徹底也不免幸留幾個,他們原是額娘安放在偏僻的宮殿裡當差想著哪一天能用上,現在也不知分配到哪裡……你將他們的名字記在心裡。那賈府如今不是要靠賈嬪麼,她想在宮中生存豈能沒有耳目人手?你拿它們與賈府談條件吧,有你這個義忠郡王支援著,她也有些份量與膽氣與宮中妃嬪鬥。”
允禎默默地將人名記在心裡,望著烏雅氏掩不去歲月痕跡的沉靜的臉龐還有那斑白的頭髮,突然有些愧疚,額娘已不復當年的貌美,她一生的心血可謂全放在了自己身上……不管對與不對,她總是最愛自己的,自已有負她的期望不說,實不該將鬱氣發在她身上。他靠近她,跪伏在她膝上,啞聲道:“額娘,對不起。”
烏雅氏一驚,遂又心中一酸,顫著手撫上兒子的頭,久久才道:“你是額孃的兒子,不必跟額娘說對不起,額娘永遠不會真正生你的氣,額娘只恨不能將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送到你眼前……”
倆人體會著這難得的溫情,好一會兒,烏雅氏才問道:“以後你打算怎麼辦,還想著那個位子麼?”
“……兒子不甘心。”
是啊,不甘心,可是大局已定,她喃道:“……可靠著拉攏四大家族這些沒什麼人才的家族不過鞏固我兒一時的權勢地位,額娘雖深居郡王府,可也知道裕親王保泰已經去世……老四帝位越來越穩固,你再這麼折騰下去額娘擔心啊……”
“那兒子能怎麼辦?”允禎面現無奈悽苦,“就算兒子伏首稱臣,他能信麼?”
烏雅氏手抓著他的肩膀,“實在不行就施暗手吧,只是他如今兒子不少,出了事也不能兄終弟及,你的兵權還是要緊緊抓住……”
允禎有些吃驚,額娘不是說過陰私手段上不得檯面爭儲最重要的還是陽謀麼?
烏雅氏瞥了他一眼便知他在想什麼,嘆道:“此一時彼一時,你以前爭的是與你儲位,對手是你的兄弟,上面看著的做主選擇的是你皇父,可現在你要爭的人是皇帝,物件不同,形勢也不同啊。”
允禎略一想就明白,自己現在人單勢薄,明火執仗地對抗不過以卵擊石,想堂堂正正贏得最終勝利談何容易,皇帝不會眼看著自己勢力壯大的,他勢必千方百計削弱自己還有其他曾與他爭位的兄弟的勢力,說不定,自己謀上幾十年也不定能成力。自己若想成功,只能劍走偏鋒,再加上兵權做為保障以便最後……逼宮。
“四哥,武功很高……”等閒的刺客是奈何他不得的,再說現在他身為天子,誰知暗裡又有多少高手護著呢。
“百密終有一疏。”烏雅氏輕哼,“我可擔心你的兵權,你的人馬大部份被隔在川陝之外——”
“年羹堯就是個身具反骨的,永不知足。額娘您不知道,他前兩日才派了人暗送了兒子一批好禮。”允禎嘴唇微翹。
烏雅氏很是吃驚,年羹堯年紀青青就得太上皇提拔至四川總督,老四上位後也對他多有重用,他的妹妹還被冊封為敦妃,一門榮寵。能做到封疆大吏顯然不是什麼蠢人,這種時候主動找上老十四,到底打什麼主意?不由擔心道:“你可別被騙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