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的時間是下午的三點。 兒子,媳婦中午飯都不回家吃,一個在學校吃,一個在單位。文漢亭下了一碗麵條,簡單吃過後,陣陣倦意襲來,拉上窗簾,將手機鬧鐘調至二點半,倒頭便午睡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北面客廳的防盜網哐哐噹噹的響了起來,心裡不免疑惑,這小偷也太膽肥了吧,大白天的,想必是估計家裡沒有人,就敢來行竊不成? 起身來到客廳,朝外看了一下,防盜網紋絲不動。卻聽到南面陽臺的防盜網在響,心想,莫非是剛才聽錯了,小偷是在前面而不是後面? 來到陽臺,只見整個的防盜網正上下左右,劇烈的搖晃振動著,發出哐啷花拉的聲響,而這個時候,自己的身體也隨之不受控制的晃動搖擺,陣陣暈眩襲來,差點甩倒。 這是,地震了? 突然之間,他反應了過來。兒時,松藩地震的殘存記憶,在腦中又隱隱約約的出現…… 不及多想,略穩住身形,就向門口奔去,開啟門的一霎那間,看著自己的短褲背心,復又回到臥室,套上衣褲,抓過手機和鑰匙,出了門。 此刻,整個樓,以至整個小區,已經是人聲鼎沸了,呼喊聲,喚兒叫女聲,驚呼聲,哭叫聲響徹雲霄。 站在門口,一陣悶悶的轟隆隆的巨大聲音從地底傳來,整個樓就一上一下的顛簸起來,樓梯就像一根柔軟的絲帶抖動著,文漢亭抓住扶手,虛浮著腳步艱難的向樓下走去。 在二樓的拐彎處,住在三樓的少婦,此刻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高冷和矜持,雙手死死地抱住樓梯枎手立柱,癱坐在地上,哭的犁花帶雨,臉色驚愕蒼白。身上只有紋胸和底褲,紋胸還鬆散著,可能是正在午休。 “還不趕緊往下走,坐在這哭什麼?”樓梯被少婦堵著,文漢亭也不方便從女人的身上跨過去,只得催促道。 “我腿軟了,站不起來,嗯嗯嗯,”女人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哭喊。 “快起來,我扶你,”文漢亭說著,也來不及多想,抓住女人的左膀,拉起來,另一隻手扶著牆,碰碰撞撞著向下走去。 艱難的扶著女人來到樓下,走出樓口,一鬆手,女人又要癱坐下去,文漢亭也急了:“還不往外跑,一會兒,樓要是垮了,埋了你。”女人一聽,驚呼了一聲,隨著樓內出來的人群,向小區外跑去。 小區外的大街上,此刻已經是人頭攢動,站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光著腳的,赤著身的,老的,小的,每個人都是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態。最狼狽的,是正在家裡面午休的女人們,在夢中被搖醒,又在驚恐萬狀中,本能的起身衝向樓下,哪裡還顧得上著衣穿褲。此刻,面對眾人投過來的目光,才發現自己的不堪和狼狽,雖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可剛才的地震,帶給她們的恐怖還在,也就無視了眾人異樣的目光,或蹲或掩或相互依賴著,儘量將敏感的部位遮蓋一下,打死她們,也沒有人敢再返回屋子裡去。 “離婚,老孃不跟你離婚就不是人,”和文漢亭一起走出樓道的女人,此刻站在小區商店的門前,正指著一個身壯體胖的男人,咬牙切齒的罵,身上裹著一塊窗簾,應該是從商店的窗戶上扯下來的,“是你媽個啥男人,啥東西,地震了,你顧誰管誰,只知道自個跑。” 文漢亭顧不上這些,拿出手機,給媳婦打過去,打了幾遍,手機沒有一點反應,一看,沒有任何訊號,網路已經中斷了。喜歡鄉長()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