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人在瀕死的時候會看到自己這一生的過往。
阮晨在那些亂七八糟的回憶不受控制的從腦海裡冒出來的那一瞬間,惡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把八歲的傅簡之和十二歲的阮晨,又或者二十二歲的傅簡之和二十六歲的阮晨一起抽散在浩渺的時空裡。
她不想死,所以她不要看人生的走馬燈。
阮晨知道縱然自己的力量在這些年的訓練下比一般人大一些,但是她更擅長的是借力打力,而非直接上蠻力。
試圖用力氣徒手擊碎窗戶或者撞開車門是再愚蠢不過的想法。
在車衝向海面的十幾秒裡,在她的書包裡倒出了精緻又脆弱的電棍、阮文樓塞給她的過期了小半年的防狼噴霧、兩根不同型號的資料線、一包軟糖。
還有兩本教輔書和一個拉鍊沒拉好的文具袋。
唯一看上去勉強能用的是圓規。
車衝進了海里,阮晨拼命揮舞著圓規戳向車窗玻璃最脆弱的地方。
圓規很快變形,把她的手劃出了血,在海水中逸散。
海水刺激她傷口又澀又疼。
最後一擊,圓規在阮晨手裡徹底斷裂,卻也只在玻璃上留下了幾道白痕。
手機從座位上掉落,剛才阮晨之所以沒有發出去求救訊號,是因為剛才停車的位置,訊號被有意遮蔽了。
而現在或許因為衝到了海里,離開了訊號遮蔽範圍的緣故,手機螢幕亮了起來,在水裡震動著,是徐小蘭的來電。
阮晨瞄了一眼,沒有撿。
就算她能在海水灌滿整輛車之前把手機撿起來接通,告訴徐小蘭自己的位置,他們也來不及救自己了。
海水很快漲到了胸口的位置,她有些喘不上氣,阮晨咬咬牙,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根據水上升的速度,還有一分鐘車會被徹底淹沒,阮晨練過潛水,無氧氣瓶潛水的記錄是五分鐘,加在一起是六分鐘。
六分鐘,她要完成自救。
海水升到了脖頸的位置,一根黑色的皮繩飄了起來,帶著一枚月白色的吊墜,在阮晨眼前晃盪。
蘇澤留給她的,不知道什麼材料製成的吊墜。
阮晨撤下皮繩,把吊墜夾在指尖,狠狠的向玻璃砸去!
第一下,她手被震的生疼,玻璃紋絲不動。
第二下,依然如此,阮晨覺得自己的掌骨都要碎了,但那枚吊墜的硬度確實可以,玻璃隱約裂開了一道縫隙。
第三下,阮晨聽到自己握著吊墜的手掌骨骼發出擠壓變形的聲音,玻璃這次沒再有什麼變化。
因為阮晨快沒力氣了,而她的手也太疼了。
好絕望。
阮晨很多年沒有感受過“絕望”了。
她苦澀的笑笑,自己實在是太自大了。
這些年沒有受到過什麼太大的挫折,一切都順風順水,就連阮正德都要避讓她的鋒芒。
她太自以為是了,看透這群人的詭計是她是沾沾自喜的,覺得解決這件事不過是手到擒來。
就算那些人想威脅她的人身安全,憑自己的身手也可以脫身。
今晚成璐還堅持要和她一起,阮晨擔心打草驚蛇,再說有徐小蘭她們,就打發成璐查別的東西去了。
現在想來,要是自己不那麼自大狂妄......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生來精神力就超過了世界上絕大部分人,這些年聽到了太多誇她事“絕無僅有的罕見天才”的稱呼,就真的以為世上的一切都理所應當要為自己讓路。
就算是全淨體又怎麼樣,在這種死地她就是一個普通人,難道還能指望精神力可以憑空變出來一把破窗錘?
阮晨這樣想著,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