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出去,他自後視鏡裡又看了一眼依舊站在原地的人。
葉行洲這個混蛋,越來越奇怪了。
他不就回去老家過個年,至於這樣?
不過話說回來,還兩天就過年了,這個混蛋要怎麼過?一個人嗎?
祁醒想了想,晃了晃腦袋,……他幹嘛心裡不舒服,又不關他屁事。
屏去那些繁雜思緒,他一腳踩下油門,加速把車開出了葉氏的地下停車場。
回到家爸媽都在等他,祁醒有些做賊心虛,進門小心翼翼地問現在走不走,祁榮華瞥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打電話吩咐司機準備出發。
王翠蘭數落了他兩句,忽然像是注意到什麼,湊近過來看他的臉:「你臉怎麼回事?怎麼破皮了,這邊還紅了一塊?你又跟人打架了?」
「沒有,」祁醒立刻說,「昨晚喝醉了,走路摔了一跤,正好摔到臉了,真不是打架。」
王翠蘭聞言又心疼起兒子,嘮叨問起他還疼不疼,還有沒有摔到哪裡,祁醒敷衍應付了幾句。
祁榮華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兩圈,祁醒被他爸越看越不自在,移開眼沖他媽笑:「媽我去幫你拿行李啊。」
他懷疑他爸已經看出了什麼,但他爸顯然不打算直接問,他也只能裝蒜到底。
之後他們一家人坐車回去鄰省的老家,在那邊經濟不發達的一個地級市。
祁榮華這些年在淮城生意越做越大,已經有很久沒帶妻兒回去老家過年,今年是這邊一個以前照顧過他的叔父要做整壽,便趁這個機會全家一起回來了。
祁醒這位叔爺爺的家甚至在市下面的村裡,回村玩了兩天,祁醒如魚得水、不亦樂乎,葉行洲是誰立馬就忘了,也沒再跟他聯絡過。
一直到年三十晚上,他跟著一幫孩子在外頭放煙花盒,忽然想起葉行洲這個小可憐估計沒玩過這個,才隨手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微信上的照片進來時,葉行洲正在葉家本家,懶洋洋地獨自靠坐在單人沙發裡,對面或站或坐了一圈人,以那位端著大家長架子的大伯為首,正在問他要說法,或者說,討伐他。
「拍得挺好,玩得開心點。」
「你在哪啊?不會一個人在家裡過年吧?好可憐[哇哇大哭]」
「在葉家。」
「哇,你竟然還跟那群黑心肝的一起過年[震驚jpg]」
「來看戲而已。」
「[鼓掌][鼓掌][鼓掌]」
祁醒的每一句回復都喜歡帶上表情,葉行洲被他的三言兩語逗樂,上揚起唇角。
其他人瞧見剛才還對他們愛搭不理的葉行洲忽然笑了,卻是在看手機,一副把他們這些人當空氣的態度,不由愈發不平不忿,葉大伯手中柺杖用力敲在地上:「行洲,我們說的話你到底聽到了沒有?」
葉行洲漫不經心地抬眼,嘴角笑意斂去,神情冷漠:「聽到了。」
葉大伯:「你什麼意思?」
葉行洲:「沒意思,也不同意。」
葉大伯:「你——!」
他們這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當然不是來吃團年飯的,事實上是這位葉大伯借葉行洲那個死鬼爹的名義,要求葉行洲今晚必須回來祭拜,要不葉行洲根本不會來這一趟。
這些人無非就是想要他給他們一條活路,不能把葉家人趕盡殺絕了,嘴上卻還要擺出高姿態,拿著所謂家族聲譽和狗屁親情綁架他,甚至提出要讓葉萬清和葉萬齊的那位親哥葉萬耀回來總公司。
豈知葉行洲連裝都不願意裝,開口便直接拒絕了他們的要求,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別太過分了,這間公司我們都有份,不是你一個人的,你真以為你能隻手遮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