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腕錶,他起身準備走。
被無視了的祁醒很不高興,叫住他:「喂,你不是說在這裡等林老師?他還沒來你就走,你的耐性就這麼點?你把林老師當什麼了?」
葉行洲拎起自己的西裝外套,重新搭上臂彎,經過祁醒身邊時,腳步頓住,側頭看向他。
祁醒抬眼,目光撞上的瞬間,觸及鏡片後那雙黑沉眼眸裡露骨的忖度之色,他臉上神情一頓,下意識拔高了點聲音:「怎麼,被揭穿了不敢承認?」
葉行洲沉默看著他,面前這位紈絝二世祖像一隻好鬥的公雞,抖著雞冠翹著尾巴,張牙舞爪、盛氣凌人。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要說有什麼不一樣,大概就是這位祁小少爺長得格外好一些,桃花眼亂飛,連瞪人都像在跟人拋媚眼,偏偏他自己不知道。
葉行洲之前也見過祁榮華,那位別人嘴裡只是運氣好的暴發戶,在他看來看似憨厚實則精明,沒想到生出來的兒子卻是這種德性的。
白白浪費了這一副好皮囊。
祁醒被葉行洲這樣不出聲地盯得發毛,不等他皺眉,對方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忽然伸過來,停在他臉側。
祁醒一愣,葉行洲的手指腹已擦過他下頜,清晰溫熱的觸感讓他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
「你做什麼?」祁醒不耐質問。
葉行洲不緊不慢地收回手,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中卻帶了奚落:「被人碰一碰就一副被輕薄了的表情,就你這樣,也想學別人追男人?」
祁醒:「……」
他回過神一陣氣血上湧,漲紅了臉,怒目而視,「輕薄」了他的男人已經瀟灑離開。
祁醒忍無可忍,衝著走遠了的背影豎起中指。
第4章 我拒絕
二十分鐘後,林知年出來,葉行洲已經在車裡等他。
林知年拉開車門坐進車裡,先道了歉,葉行洲隨手擱下翻了一半的雜誌,示意司機出發。
「跟我一起去清平園,和陳老吃頓便飯。」
林知年驚訝一瞬,很快反應過來,葉行洲這是如願以償了,八百萬換得了一張清平園的入門券,對他來說是筆很划算的買賣。
「我能做什麼?」他猶豫問。
葉行洲靠在座椅裡閉目養神,淡道:「陳老很喜歡西洋油畫,你陪他隨便聊聊就行。」
林知年點頭:「好,我知道了。」
林知年的目光落在葉行洲臉上,瞧見他眉宇間的疲憊,小聲問:「行洲,你工作很辛苦嗎?」
葉行洲沒有睜眼,回答他的只有一個漫不經心的「嗯」。
林知年想到先前的事,沒話找話地與他解釋:「今天那位祁少是突然心血來潮來看畫展,我二叔最近想跟榮華資本合作,祁榮華出了名的寵兒子,我不想得罪他,免得鬧僵了關係。」
葉行洲卻只說:「隨你。」
不帶任何情緒的兩個字,看似體貼,實則不在意。
林知年心有不甘,接著說:「祁少想買我那幅拿了獎的畫,我沒答應,行洲,等畫展結束後,我把畫送給你吧。」
那句「是為你畫的」,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
葉行洲閉著眼,神情依舊沒有半分波動:「多謝。」
話到這裡徹底聊不下去,見葉行洲興致缺缺,林知年只能作罷,目光轉向車窗外,望著飛速後退的城市街景,微微怔神。
他和葉行洲很早就認識,念書時在同一所國際高中,葉行洲是高一下學期才轉學來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出身不光彩,他家中兄弟帶著同學一起孤立排擠他,那時的葉行洲比現在更冷漠,獨來獨往像一頭孤狼,自己是唯一對他伸出過手的人。
至少那個時候,葉行洲看他的眼神裡是有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