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家的車停在機場門口,中年男人走出來,主動接過行李箱,對林頌安說:「林少,夫人在天河別墅等您。」
林頌安問談寧:「寧寧,是回學校還是回家?」
他把他的房子稱為他們倆的家。
「回吧。」
從寧江機場到天河別墅,總共十五公里的路程,一路上有兩個花圃公園,有兒童樂園巨大的風車,但談寧完全沒心思看。
他的世界都變得昏暗。
壓力如排山倒海般襲來,談寧終於承認自己是害怕的。
很害怕,很恐懼。
喘不過氣來。
他突然發現自己努力贏得的,引以為豪的那些績點、榮譽和獎學金,在林頌安的母親方瑾面前不值一提。
大學三年裡,他拿過最大一筆獎學金,就是天河獎學金,聽聞那是林冶勛喝了酒,和a大校長稱兄道弟時隨口答應的。
幾千萬,就這樣扔了出去。
談寧需要花費一個學期的時間努力學習,每門專業課都儘可能考九十五分以上,才能拿到這筆小几萬的獎學金。
他家境普通,和外公一起生活。
父親早亡,母親改嫁。
更不用說他是個beta。
談寧心臟裡顫抖的氣流撞擊著他的五臟六腑,他眼前一片片虛茫茫的灰暗,像是躺在一望無際的黑沙灘上,不見陽光。
為什麼會有這麼害怕?
談寧不知道原因,汽車開過拐角,從車前玻璃看到天河別墅保安室的一瞬間,談寧已經開始發抖了。
林頌安握住他的手,也沒用。
回到家門口,門開著。
談寧臉色已經發白,林頌安也沒有太輕鬆,但他還是極力安撫談寧。
方瑾坐在沙發上。
看到談寧的那一刻,她才突然想起來,「哦,小淇的家教老師。」
方瑾長得很美,是帶著英氣的美,五官立體輪廓感很強,稍微化點妝,看上去就攻擊感十足,但她微微頷首,主動朝談寧笑了笑。
「媽,我和談寧——」
方瑾站起來,笑著說:「你看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和同學出去玩還要瞞著爸爸媽媽,是不是太幼稚了?」
林頌安知道方瑾想要略過他即將要說的話,但他還是要說:「我和談寧已經戀愛一年多了。」
方瑾像是沒聽見,依舊像個熱情的長輩一樣,問談寧:「小談要回學校嗎?天也不早了,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林頌安把談寧拉到身後護著,「媽,我認定談寧了。」
方瑾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什麼叫認定?」她問。
「他是我的唯一的結婚人選。」
方瑾像是聽了一句天大的笑話,她輕蔑道:「這話你爸爸當年也說過。」
談寧的手猛地攥了一下,然後被林頌安在背後握緊。
「媽,我不想和您起爭執,也不想搞到和家裡鬧翻那種地步,我只是想向您表明我的決心。」
「你才二十二歲。」
「我對我自己的決定負責,爸爸已經投資了藥物研究院,易感期的藥會研發出來的,科技進步得這麼快,說不定沒過幾年,就會有更好的治療手段出現——」
方瑾突然暴怒地打斷林頌安:「我和你爸的婚姻被所有人在背地裡指指點點,你也要看笑話嗎?你和beta在一起,是覺得你媽很可笑,是嗎?」
「我不可能讓你們在一起,你才二十幾歲,你負不起這個責任。」
談寧的心臟猛地縮了一下。
他終究還是聽到了這句話。
「易感期只是一道難關,往後還有幾十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