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才回宗門,又有宗主使者來傳。
紫霄殿內,容兆看完莫華真人遞來的函告,平靜道:“此事外頭已然傳開,我也聽說了。”
莫華真人一撫長鬚,貌似惋惜:“我與烏老宗主也算故交,沒曾想他就這麼隕落了,可嘆。”
容兆沒作聲。
莫華真人兀自感嘆完,接著道:“灝瀾劍宗新宗主繼任,雖不好大辦,我們元巳仙宗總得送份賀禮過去,你與那位小宗主屢有交道,興許知道送什麼禮合適,這事你來辦吧。”
容兆領命。
紫霄殿的管事劉崧隨他一起回了出雲閣,聽候他吩咐。
容兆拿起寶冊,隨意圈出幾樣天材地寶:“就這些。”
“就只這些?”劉崧猶豫道,“雲澤少君,只送這幾樣尋常之物,是否怠慢了些?”
“我記得之前別的宗門宗主繼任,本宗送的也是這些,本就是定例。”容兆道。
“灝瀾劍宗畢竟是南地最大宗門……”
“那也一樣。”
容兆堅持,劉崧便不好再勸,再次核對後告退離開。
有妖僕上前來換了壺茶,看容兆一眼,壯著膽子道:“公子,外頭人都說灝瀾劍宗那位少宗主這次勝了您一頭,可依我看,並非如此。”
容兆睨過去,說話的是這些妖僕裡膽最大最伶俐的一個,他不鹹不淡地問:“那是怎樣?”
見容兆願意搭理自己,小妖很是高興,繼續道:“那位烏少宗主,不過因為是灝瀾劍宗老宗主之子,才僥倖年歲輕輕得繼宗主位,若論天資和劍道造詣,他樣樣不及您,我還聽聞他性情冷酷、陰晴不定,這樣的人,不及公子您半分,如何能與您相提並論?”
“你之前見過他?”
“未曾。”
“那你怎知他性情如何?”
“……都是聽人說的。”
容兆抿一口茶,未再理那妖僕。
屋中葉落可聞,妖僕嘴角笑意滯住,垂頭,背上逐漸冒出冷汗。
最後他噗通跪下,匍匐在地:“公子……”
容兆擱下茶杯,淡聲道:“我最討厭背後嚼人舌根者。”
小妖:“我……”
“憑你也配?”
這四個字裡聽不出情緒,那妖僕卻已汗流浹背:“公子,我錯了,我再不敢了,我——”
“拖下去。”
哀求聲遠去,容兆起身,慢步走去落地大鏡前。
鏡中映出他冷而白的臉,襯著濃郁的眼、豔紅的唇。
另一妖僕上前來幫他更衣,容兆沒動,抬起的手輕撫上頸側——
這麼久了,那枚印子早已消失,不留痕跡。
“公子,”妖僕低聲提醒他,“宗門給灝瀾劍宗送了賀禮,您是否要另外再送一份?”
容兆手上一頓,看著鏡中的自己,啟唇:“不送。”
暗流湧動
“錚鏘”一聲,容兆收劍回鞘,回身望去,漫天花絮飄飛。
粉白花瓣簌簌而下,他凝眸看著,再嬌豔的花色也不過在虹膜上留下片刻痕跡。
眨眼之間,隨風無形。
有妖僕上前,小聲稟報,紫霄殿那邊又派了人來,傳他過去。
容兆無甚反應,盯著最後一片墜下的飛花——
落地之時被風捲著悠悠旋了兩圈,終是掙扎著碾進塵土裡。
“公子……”
“今日初幾了?”容兆忽然問。
妖僕一愣,答:“初六。”
初六,三月初六。
他回來那日尚是凜冽寒冬、風雪料峭,如今春日也將過去。
紫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