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急著走?”烏見滸問。
“你的人都在這裡,我不走?”容兆似笑非笑。
烏見滸將他這個表情看在眼裡,心神微動。
“最後一日了,容兆,再陪陪我吧。”
他握著容兆手腕的力道加重,請求中帶著強硬。
微妙僵持片刻,容兆微揚起下頜:“你先去把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
這便是答應了,烏見滸鬆開手,留下句“等我,我很快就把他們打發走”,帶人走去了前方河邊。
容兆仍留在原地,目光平靜跟隨他。
聽不清烏見滸與人說了什麼,但見他神情嚴肅,想必是正經事。
容兆的視線掠過去,打量起那些灝瀾劍宗弟子——除了烏見滸的侍從,其餘人看著修為都不高,甚至好幾人應當只在築基期。
他眯起眼,暗自思量。
天字級秘境的歷練機會,於各宗門可謂千載難逢,各自派出的無不是門中精英弟子。灝瀾劍宗卻不同,讓這些修為低下的小弟子來這裡,無異浪費。
非但是灝瀾劍宗,先前在這秘境裡,他也碰到過好些不同宗門的南地修士,大多修為平常,總不能是巧合。
那日為了入秘境名額兩地宗門起紛爭時,烏見滸主動的讓步,似乎在今日終於有了答案。
烏見滸回來時,容兆抱臂正在看前方朝霞,神色沉然,與昨夜幻境中人截然不同。
烏見滸下意識停步,聽到腳步聲,容兆回頭:“話說完了?”
“你呢?”烏見滸問他,“元巳仙宗人是不是也在到處找你?”
“我已經傳音跟他們說了我無事,不用管。”
烏見滸笑了聲:“我們現在去哪裡?”
“最後一日了,不想再浪費精力,”容兆道,幻境數個月耗了他太多心神,他對在這秘境中歷練尋寶已無半點興致,“找個地方歇會兒吧。”
烏見滸點頭,也有此意。
他們沿河朝前走了一段,尋了處還有些綠意的山坡背風面就地坐下,容兆索性利用這個工夫入定,讓自己靜心片刻。
烏見滸在旁看他,也隨之入定。
日升日移,聽到壎聲時,容兆自入定中抽離,睜開眼,斜陽已偏西,烏見滸就在他身側吹著壎。
他安靜聽完這曲,問:“為何又吹這個?”
“想吹便吹了,”烏見滸道,轉了轉手中那枚壎,“容兆,你小時候還送過我一枚壎,記得嗎?可惜後來被我弄丟了。”
容兆想了想,是有些印象:“為何弄丟了?”
烏見滸微微搖頭:“總之是丟了。”
“既然丟了,還有何好說的,”容兆道,“總歸是你不上心,何必再問我記不記得。”
“那算了,”烏見滸嘆道,他也只是有些遺憾而已,看著眼前容兆,伸手碰了碰他的臉,“你——”
頭一次,容兆見他欲言又止:“烏宗主有什麼話不好說?心虛嗎?”
烏見滸不出聲,未盡之言到底沒有說出口。
暮色逐漸暈染整片天際時,一道亮光自前方晚霞最深濃出破開,逐漸擴大。
秘境結界,緩緩開了。
容兆沒有立刻動,依舊坐在原處看著。
下方河水中掀起狂浪,烏見滸衝他示意:“這裡的地界快要塌了,還不走?”
容兆沉著眼沒出聲,也不看他,臉上不見半分著急之色。
烏見滸起身,走去下方,也未離開。
他揮劍,一波波的劍意橫掃向前方,壓下水浪躁動。
幾次之後,原本沸騰翻湧的河水漸平息下來,周圍地動山搖也隨之平緩。但這只是暫時的,最多隻能撐兩刻鐘,他們必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