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之事,宗主先前當真不知?”
“不知,”容兆皺了皺眉,十分不耐對方這一而再的質問語氣,“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蕭氏之人所言皆為信口胡謅,昨夜我已當眾解釋,我與那位習得同一劍法乃是巧合,沒有別的,此事到此為止,休要再提。”
他如此強硬,竟是容不得旁人置喙。
“可——”
“還要說?”
眾長老們面色幾變,顧忌著眼下形勢,到底按捺住,暫且作罷。
打發了人離開,容兆面露疲態,又見蒼奇依舊留在帳中,問他:“你還有何事?”
蒼奇背於身後的那隻手用力收緊,竭力掩飾住自己的失態,道:“大師兄,你與那位烏宗主——”
“我方才已經說了,無稽之談,皆是蕭氏信口胡謅,”容兆打斷,語氣似冰,“還是你也跟那些長老一樣,仍要質問這事?”
“不是,我只是……”
蒼奇的聲音低下,說不出口。
或許只有他知道,那蕭檀所言,十之八九是真的——容兆與人結了契,他的大師兄,與別人結了契。
恨意與不甘鋪天蓋地壓得他幾乎喘不上氣,卻又懦弱地不敢在容兆面前表露出分毫。
容兆心生煩躁,並未覺出蒼奇這些糾葛心思,揮了揮手:“退下吧。”
蒼奇垂首,艱聲道:“是。”
終於安靜下來,容兆坐下,疲憊闔目靠進座椅裡。
事情還有很多,光是與南盟眾宗門和談,便不是件輕易之事。
他不由厭煩,倦意無休無止,像永遠不會有真正清淨時。
和談自然不容易,比起握手言和,大多數人更想將南地這些人抽筋剝皮,但理智上,確實只能坐下來談,早日結束這場兩地紛爭。
一輪一輪的談判,轉眼又是大半個月。
東大陸這邊,以元巳仙宗為首,開出的條件苛刻至極,南方盟眾自是不情願。但眼見著南地即將大亂——灝瀾劍宗與一眾依附他們的小宗門被逐出仙盟,勢必不會坐以待斃,臨滄宗與徽山派又勢同水火,正打得不可開交,如此境況下可謂人人自危,便是再不情願也要做出取捨。
“你們可想清楚了,再這麼僵持下去,便不要談了,直接接著打吧。”
有東大陸長老出言威脅,吵吵嚷嚷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又起。
每日如此。
容兆心中的不耐和厭煩更甚,他偏頭將事情交代其他人,起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這座臨時議事殿。
自兩地開始和談,他們的人便入了商洛城,這座城池如今格外蕭條冷清,難見半分昔日繁華。
又落了雪,容兆停步在殿前石階上朝前看去,玉絮紛紛,便再無別的。
下方牆根下隱約傳來說話聲,是兩個值守的侍衛在偷懶閒聊——
“欸你說,當日蕭氏那個大皇子說的,雲澤少君與灝瀾劍宗那位是結契道侶,到底是不是真的?”
“誰知道呢,雖然他倆都不承認,但那位蕭大皇子沒必要編出這種毫無根據的事情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