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會想著再做點什麼?”
“那不然呢?他們那位宗主據說至今未現身,灝瀾劍宗內部一堆人等著爭宗主位,哪還顧得上別的,不過宗主大印不到手,誰上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順。”
酒肆一角,烏見滸獨坐牆邊,自斟自飲,猶在醉夢間。
斷續閒聊聲不斷傳來。
“說起來那位也是能耐,一個半妖,竟能得天下第一劍宗的宗主位,挑起兩地大戰將世人耍得團團轉,若無元巳仙宗力挽狂瀾,如今天下情勢如何,還真不好說。”
“還是雲澤少君高義,不求回報傾力襄助其他宗門,且他那一手仙劍之法出神入化,我也曾有幸在商洛城的攻城戰中見識過,真正是天下第一劍。”
“但不是說灝瀾劍宗那位與他劍法同出一脈嗎?說起來,他倆不會當真有私情甚至結了契吧?那倒是叫人側目。”
“你可休要胡言,那都是蕭氏的汙衊之詞,雲澤少君是何等清高之人,怎看得上那種沽名釣譽、誆騙世人的小人。”
好吵。
烏見滸覺得這些人實在聒噪得很,雲澤少君、雲澤少君——這個名號豈是他們這些庸俗之人能掛在嘴邊唸的。
那夜山林間容兆的那句“永不再會”卻如夢魘,反反覆覆在他耳邊重複。
酒水滑入喉,自嗓子眼一路燒去心尖,燒得他心肝肺腑都在疼。
他晃晃蕩蕩起身,拎著酒葫蘆走出酒肆,邁入對街客棧,上樓時被人攔住。
披頭散髮、瘋瘋癲癲的老頭湊到他面前,嗅到他身上氣息,目露精光,嘶啞嗓音道:“你是半妖。”
烏見滸撩起眼,渾濁目光裡露出不耐煩:“滾。”
“你肯定是,”對方說得篤定,“我一聞就聞出來了,你是半妖,我也是。”
烏見滸倚著側邊牆壁,醉意讓他沒有立刻對人動手,只冷冷道:“那又如何?”
“半妖,”對方呵呵笑,“不容於世,都是該死的、該死的。”
“你才該死。”烏見滸皺眉,目色越冷。
“我是該死,半妖都該死,”老頭手舞足蹈,唸唸有詞,“都得死了,別人一個個飛昇成仙,連妖都有機會,半妖沒有,半妖就該死,不容於世,也不容於天。”
烏見滸耷下眼,未再理他。
那老頭也不理了他,嘴裡顛三倒四唸叨著“都該死”,晃著手臂走下去,出了客棧。
烏見滸仍倚在那頭,身形在光影暗處,長久定住。
良久,他一步一步沿著不見光的樓道走上去,沒有回頭。
半妖不容於世、不容於天,自他幼時認明到自己身份那一日起,就清楚知道——
人或妖,若持續修煉,步入渡劫期,歷天劫總有飛昇之日。
但他沒有。
若為半妖,內丹絕無可能突破最後的極限,註定了他的修為最終會停在渡劫期之前,永無可能再進一步。
壽元再長,也終會有耗盡隕落之日。
通天成神路於他並非捷徑,而是他唯一可能的登天道。
那個二選一,從來不是容兆和其他,是容兆與他自己。
但在自天極峰下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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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巳仙宗的宗主繼任大典,安排在孟春上日這一天,辦得格外盛大。
時隔一年,山門結界重開,迎八方賓客。
烏見滸提前三日到了汴城,順手牽羊了某位路過此地的散修的請帖,進入仙宗。
因他斂了周身威壓又改了樣貌,低調藏於人群中,倒並未引人注意。
紫霄山上下已修整一新,重建後的紫霄殿雖不及從前堂皇富麗,巍峨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