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說完,塗孤忽然翻了翻眼睛,神情又變了樣子。
“我,我這是……怎麼了?”
塗孤像是從一場宿醉中醒來,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枝意給了烏淳一個眼神。
他們已經沒有什麼想問的了,這是西狄皇族的家事。
如何處理塗孤,他們不打算插手。
烏淳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弟,徹底對他失去了最後一絲還有的親情。
“塗孤,你這些年,過得還挺精彩。”
烏淳用衣袖擦了擦自己彎刀的刀刃,忽然開口說道:“這把松綠寶石彎刀,還是我們很小的時候,是當時下面的一個小部落送來進貢的。”
“當時送來了一堆,父親把綠寶石的給了我,把紅寶石的給了你。”
烏淳語氣淡淡,不見起伏。
“父親當天還抽出了時間,帶我們在宮裡種下了一排樹。”
“說我們就像那些小樹苗一樣,終究會長大。”
“到時候我們的兄弟感情也會像小樹一樣,最後長成參天大樹,頂住西狄,支撐住西狄。”
烏淳說著,舉起彎刀對著塗孤,神情冰冷:“可是,你是怎麼做的?”
聽到烏淳的話,塗孤難免也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他努力忽略讓他感覺心中有些不舒服的東西,冷笑道:“你是老大,自然更受父親的器重。”
“可是憑什麼?就因為我不是大妃生的,生下的時間比你遲,就要失去繼承人的資格?我不服!”
說著塗孤的臉色有些扭曲:“至高無上的權力,誰不想要?”
“為什麼就不能是我的!”
聽到塗孤的話,烏淳反而有些憐憫地看了一眼塗孤。
“塗孤,你知道嗎?”
烏淳緩緩開口:“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和我說過,我心地太過仁慈,這是做最高統治者的一個很大的缺陷。”
“但是你不會,你從小就聰明,果斷,父親很欣賞你。”
烏淳抬頭看著塗孤:“所以我從那時候就知道,其實我不是父親繼承人最好的選擇。”
所以他才會選擇去發展經商的道路,和大豐建立起了貿易往來。
也沒有去在西狄的朝中拉幫結派,沒有建立自己的政治人脈。
烏淳看著塗孤,嘆了口氣:“沒想到你心性走歪了。”
就算塗孤後來當上了西狄單于,可他終究得位不正,心虛得很。
自己是這麼上位的,自然也怕被別人暗殺掉。
因為疑神疑鬼,最後還是改變了他的許多行為。
塗孤聞言一愣,忽然渾身激動起來:“不,不,你騙我!”
“那死老頭子一直對我就沒個好臉色,我做什麼他都不滿意。”
“每件事都對我要求嚴格,就算我努力去做了,最後也得不到他的誇獎……”
想到之前的事情,塗孤臉色有些扭曲:“不像對你,總是溫言溫語的……”
“不論你做什麼,老頭都樂呵呵地支援你,誇獎你。”
沈枝意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道:“大豐有句老話。”
“愛之深,責之切。”
“你父親就是因為對你期望高,才會對你要求比對烏淳高。”
塗孤踉蹌了幾步,似乎是難以接受眼前的這個先是。
“不,不,不,你們一定在騙我……”
塗孤彷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抱著頭蹲下了,嘴裡一直喃喃。
“砰——”
忽然大都的夜空中升起了一個白色的訊號彈。
沈枝意、楚北堯和烏淳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