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的笑容。
“泉淨、芷兒,你們醒了?”
芷兒迅速跑到她身邊,將一件長袍披在她瘦弱的身上。
衣泉淨怔怔地站在馬車旁,凝望著步玄塵出神,突然覺得他離自己好遙遠,胸口傳來一陣悶痛,讓她難受地擰起了秀眉。那個自戀至極的主人和紜菩姐姐,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彷彿一幅曠世絕美的畫,是那樣般配,她從沒有見過主人如此溫柔、開心的表情。
步玄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見她的衣著單薄,劍眉微微一挑,走上前將自己的披風披在她身上。
“泉兒,想念你師傅熬的大補湯了,是嗎?”步玄塵涼涼地調侃,抬手點了點她白晳的前額,輕斥她的不會照顧自己。
衣泉淨瞬間清醒,披風上傳來他清爽乾淨的氣息,剛才感覺悶痛的心瞬間被溫暖包圍,她直覺地反問:“主人,你是怎麼知道我師傅熬的恐怖大補湯的?他發過誓,只給我一個人熬大補湯,也只會‘毒害’我一人。”
步玄塵放在她肩上的大手微微一緊,俊美的臉上笑容微僵,轉頭看向紜菩姐妹。
衣泉淨懊惱地捶捶頭,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痛苦地說:“主人,師傅到底出賣了我多少‘絕密’資訊給你?我告訴你哦,他是全天下最不負責、最懶惰、最自私、最小人、最不是師傅的師傅,你絕對……絕對不能相信他的話。主人這麼英明,肯定能分辯事非的。”
紜菩在一旁聽到她有趣的形容,不禁對她的師傅好奇起來,笑問:“泉淨,你的師傅拿你做交易了嗎?”
衣泉淨的小臉迅速堆滿憤怒,這是她心底最大的痛處,她倏地跳離步玄塵的身邊,抓著紜菩的手臂,委屈地開始訴苦:“紜菩姐姐,他經常拿我做交易。從小到大,我被他賣了不知多少次,每次都是我憑著自己的本事逃回山上,然後下一次再被他賣掉。他經常將我一個人扔在山上,不管我的生死,只會逼著我喝他調製的各種大補湯,然後就是習武……終於,在我武功大成,將他打敗時,居然接到了一紙賣身契約……所以,你就看到了可憐的我,被綁在主人身邊了。”
衣泉淨一番聲情並茂的話讓三人臉色各異的望著她。芷兒的臉上溢滿心疼,上前將她摟在懷中;紜菩的臉上浮現深思,好個怪異至極的師傅;步玄塵望著衣泉淨,魅人的眸子裡,越見幽深平靜,一抹淡淡的笑意掠過眼中。
福叔見幾人已經起來,忙招呼他們過去用早膳,本是沉重微妙的氣氛,隨即恢復正常。
自從清晨的一番對話之後,步玄塵和紜菩的關係微妙地改變了,至於改變的是什麼,無人知道,連紜菩自己也不知道。
馬車繼續往皇都趕去,步玄塵的舉動之中,多了幾分親近和隨意,而不是如往常待人的淡漠。
……
皇都繁華如舊,行走在其中的人,都彷彿只是它的匆匆過客,就連在位的帝王,亦是皇都百年曆史中的過客而已,無論風雲如何變幻,它仍舊不變地依著自己的軌跡行走。
正午時分,馬車駛進皇都,停在皇都最繁華的酒樓…德月樓前面。
馬車的外表雖然普通,神情傲慢勢力的小二,在見到駕車的福叔時,倏地跳起來,迅速跑進去通知掌櫃,瞬間又返回門前迎接貴客。
福叔面無表情地將馬韁扔給他,眼神微微示意,一切就安排妥當。
步玄塵親自攙扶著紜菩下車,衣泉淨和芷兒被涼在一旁,兩人的神色各異,一個憤怒、一個失落,跟在兩人身旁,一起走進酒樓。
掌櫃的親自跑出來迎接,恭敬地說:“主人,您匆忙而來,我這就給您騰雅間,請稍候。”
步玄塵搖了搖頭,打量已經快要滿座的大堂,說:“休要驚擾客人。還有沒有空桌,我用過午膳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