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馬哥走後,葉殊坐在桌子上沉悶許久,他望著碗裡的酒,時清時濁。
席上賓客散得差不多,周圍的人寥寥無幾,只剩下他最後一桌,還在醞釀。
就像這黃昏天,釀著夜晚一般。
“朱雀,你說誰在騙我?”沉悶許久,他突然低吟一聲,彷彿在與鬼說話。
但在他丹田之中,一顆造物樹上,迴盪著一句,“主上你在問我?”
一隻如同長著火焰羽毛的大鳥飛上造物樹枝頭。
葉殊笑了,“不問你,還能問誰?”
朱雀先是一喜,但又陷入沉思之中,最後面首有些焦慮。
“主上,我說的話可能有些難聽,也不知道你聽了會不會生氣?”
葉殊面無表情:“說!”
如此一來,朱雀立馬開口,“主上,依我之見,那姓梁的狗東西雖說對你幫助有加,但並不是什麼好人,哪兒有人在你第一天進梁家,就開始有心接觸你?定是帶有圖謀來的!”
“為的,就是他們所說的盜取陳家傳承!”
“至於你,呵呵,小的說句難聽的話,你或許就成了在這拖延陳家人馬的工具人,事成之後,你是生是死都難說得定?”
聞言,葉殊輕輕一笑,他沒生氣,也沒表示肯定,而是思考了一陣。
似乎是拿不定主意,他望向同樣寄掛在造物樹上的一縷魂魄。
“武陽,你說呢?”
這魂魄便是千年前古蜀國太子武陽,他沉睡於葉殊體內,隨時等候差遣。
當聽到葉殊號召,他激動地顯化軀體,“大人,我雖不如朱雀前輩那般見多識廣,但還是有一番自己的瞭解!”
“哦?你說來聽聽!”葉殊來了興趣。
武陽這時候看了朱雀一眼,然後扯開嗓子說道:“如果從那姓馬的一面之詞,就能斷定與主上一同患難與共的梁兄是偽裝起來的魔修,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難道忘了客卿都被洗腦了這件事嗎?那姓馬的獄卒說的話不能相信!”
“我覺得哈,梁兄是好人!”
這話話音剛落,當即遭到朱雀反駁。
“放你孃的狗屁?你這毛頭小子懂個卵,莫不是忘了之前姓梁的怎麼說的?陳家洗去的記憶是關於陳家那部分,而非其他!”
“他現在說的是梁中是魔修這事,沒必要摻假!”
武陽連忙擺手:“前輩息怒,這或許是陳家有所察覺,想要混淆視聽,所以才讓他編排一些假訊息!”
朱雀怒了,“呵呵,混淆視聽?
陳家再不堪,對付一個梁中書還有一個被關在牢裡的雜碎,難道會沒有辦法?何須造謠!何不殺了痛快?你說是不是?”
“是,可是……”
武陽連忙搖頭:“殺不得!殺不得啊!若是真敢殺了他們二人,不就打草驚蛇,讓主上他不敢參加婚禮了嗎?”
朱雀快氣瘋了,“你這亡國太子怎麼這麼多狗屁,你明白什麼!”
“啊!”
見那紅色大鳥向自己撲來,武陽那縷殘魂嚇得鑽到了樹梢。
“主上,你評評理,我說的對不對?”
“明明我說的才是對的!”朱雀篤定道。
“夠了夠了!”葉殊捂著腦袋,二人的吵鬧聲猶如經文一樣縈繞在耳,他被吵的滿臉俱疲。
一個支援梁中書。
一個支援陳初見。
彷彿他們說的都挺有道理的。
彷彿也有錯,你一句,我一句,鬧的讓人頭痛不已。
葉殊最終想了許久,咬著牙,體內一道光照在朱雀身上,彷彿他正在看著朱雀。
“這件事,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