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月輕聲說:&ldo;沒有,我就是口渴了。&rdo;
然而喝了水躺到床上,蘇秀月才覺得臉頰發燙,渾身不舒服,她想著應該是自己洗完澡穿著薄睡衣起來幫蘇秀琴收拾東西著涼了,但是睡一覺也許就好了。
這大半夜的總不能還往醫院折騰,尤其是她現在也渾身沒力氣。
不知道睡了多久,蘇秀月迷迷糊糊地喊了句:&ldo;難受……&rdo;
蘇秀琴趕緊爬起來開了燈,發現蘇秀月已經臉頰通紅,都有些叫不醒了!
她趕緊跑出門去,卻不知道叫誰,心裡一急想著下樓出去買退燒藥,剛跑到樓下又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藥店在哪裡。
遠遠地看見一個男人抽著煙坐在樹下,蘇秀琴跑過去急得手足無措:&ldo;你,你知道藥店在哪裡嗎?&rdo;
原本低著頭的男人緩緩抬起頭,他眼睛通紅,鬍子拉碴,一臉憔悴,蘇秀琴吃了一驚:&ldo;你怎麼會在這?&rdo;
周明寬摁滅菸頭,凌晨三點出現在這裡,的確不對。
他看了看蘇秀琴,這才忽然想到,只可能是蘇秀月發燒了。
周明寬沒有理會蘇秀琴,直接大步衝過去上了樓,等趕到蘇秀月的房間裡,他心裡猛地收緊,看著床上蔫得跟小貓兒一樣的蘇秀月,他又是氣又是心疼,一把把她包起來,胡亂拉了一隻毯子把她蓋住。
蘇秀琴緊跟在後面,周明寬這才回頭跟她說:&ldo;記得鎖門,帶上兩件她日常穿的衣服。我先帶她去醫院。&rdo;
蘇秀琴猛地點頭。
到了醫院,儘管周明寬很心疼,但在醫生看來不過是普通的發燒而已,只是燒得有些厲害罷了,護士給蘇秀月開了藥,又說需要吊水。
周明寬見那吊水室裡的椅子又冷又硬,乾脆就坐下來,讓她窩在自己的懷裡吊水。
銀色的針管插進她白膩的面板裡,周明寬別過頭去沒有再看,懷裡的人雖然沒有醒來,但看她的樣子並不舒服,應該是在昏睡中。
他靠在椅子背上,想起來她走的那天說的話。
她已經不是小時候的那個她了,的確,這樣的她跟小時候的那個小哭包完全不一樣了。
小時候他的確是有把她當妹妹對待的情分在,但是這次回來之後跟她相處得點點滴滴,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認識了另一個她。
每次看見她一個人在路上奮力地走著,簡直像一株在風中倔強搖晃的木棉,那股勁兒不讓任何人親近。
蘇秀月的夢想,他周明寬是知道的,也敬佩的,他甚至還想過,自己這樣的工作,適合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嗎?適合她嗎?
他雖然這次回來了很久,但是時不時只要有任務就要出去執行,只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安定下來,而他的骨子裡也是不願意安定的。
所以,他又想對她好,又在怯懦,他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對她好,什麼叫對她不好。
哪怕經濟上他完全沒有困擾,可以讓蘇秀月過得很好,甚至可以讓蘇家也過得很好,但如果他一走,蘇秀月再遇到這樣的夜晚,該怎麼辦?
他已經連著好幾天睡不著,實在煩躁的時候就騎著腳踏車到了她宿舍樓下坐在樹根地下抽菸,靜靜地熬到天亮,就好像她在陪著自己一樣。
蘇秀琴把衣服送來就被周明寬趕走了,等蘇秀月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五點了。
她迷迷糊糊地發現,自己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再往上看去,是男人青色的下巴,高挺的鼻樑,緊閉的眼睛。
是周明寬,他抱著自己靠著椅背睡著了。
他的胳膊還穩穩地箍著她,像個搖籃,蘇秀月心裡一震,繼而是難言的酸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