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前的事兒了,難為你還記得。」周聽瀾喝酒的速度堪比喝水,一易拉罐下去面不改色,熟稔地把易拉罐捏扁,「能聞,但真抽不了,那味道不太舒服。你呢?還在吃薄荷糖?怎麼跟小孩兒一樣,雲朵小時候也老是跟在我身後讓我給她買糖的,你倆這方面還挺一致的。」
「嗯,我倆絕配。」周祈年厚臉皮地說。
周祈年笑罵他一句「神經吧你」,清潤的笑聲和懶洋洋的笑夾雜在一起,兄弟倆之間毫無芥蒂地靠在沙發上望著天邊明月。
「……我好像一直忘了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這麼喜歡雲朵?」周聽瀾頓了下,表述得更清楚,「你喜歡她,很正常。她是一個很吸引人的姑娘,但是祈年,你在國外應該不缺女生追,遇到過那麼多形形色色的優秀女孩兒,為什麼還喜歡她呢?」
「這很重要嗎?」周祈年不甚在意地反問。
「不重要,只是很好奇。」
周祈年睜著眼,落地燈泛著的乳白色光暈在他眼睫處溫柔蕩漾。客廳裡一時間安靜的落針可聞,唯有彼此稍顯粗重的喘息聲。他仰頭望著頭頂的水晶吊燈,一朵朵水晶碎片隨著光影搖曳,落入他眼裡的光明昧交錯,但他的雙眼格外清晰。
「一開始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吧,讓人印象挺深刻的,說話挺有意思的。真正喜歡她好像是因為只要提到我的名字,她都會記得。比如說那天你讓一堆人來家裡吃燒烤,你讓陳啟雋上來叫我,但他沒來,是雲盞來找我的。我隨口一句我很窮,她聽到我打球賭夜宵,她就過去找你,雖然那張卡是你給的,但是後來我問過她,如果那天你沒給她卡,我打球輸了,她是不是會給我買單。她說會。她是小公主,一頓燒烤的錢對她而言不值一提,替我買單或者是替別人買單,都無所謂,但對我而言不一樣。」
當時周祈年也才一十歲,但是經歷了太多分離了,身邊的人也會有意無意地暗示高霏霏,說他是個累贅。周祈年表面玩世不恭整日沒個正行,好像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其實是因為他很清楚,有的事不是他執著堅定就可以往他想要的結果走的。所以他表現得對什麼都不在乎,這樣最起碼別人看不穿他內心的脆弱。
他翻了個身,身影輪廓被光勾勒的清雋利落,不急不緩地接著說:「至於為什麼那麼放不下她,這個問題很難思考嗎?因為和她談戀愛的感覺很好,很有意思。戀愛不能向下相容吧,現女友怎麼也得比前女友優秀吧?要找一個比雲盞漂亮比雲盞成績好比雲盞有趣的女生,你真覺得那麼容易嗎?而且對方不一定會有她對我好。至少,如果換一個女朋友,讓我在出國和陪她之間做一個選擇,她一定會選後者。」
沒有人會像雲盞一樣了,設身處地地為周祈年考慮。
所以周祈年可以原諒雲盞對他的背叛,當然,他早已原諒了母親對他的背叛。因為他們都是為了他好,他的人生如果由他自己做決定,或許真的一輩子爛在臨塢那座小城市了。但他也不會覺得太爛,以他的實力,可能能夠成為臨塢最好的計算機老師也說不定呢?桃李滿天下,也挺好的。
身旁的沙發動了動,周聽瀾起身開了一瓶啤酒,半瓶酒悶頭灌下,酒精刺激著他,好像給予了他很多的勇氣又激發了他內心深處的歉意,「祈年,你可能不知道,你出國那天,我總有種預感你不會走,所以我打電話給了高阿姨,讓高阿姨來京市了。」
說到這裡,周聽瀾自己都覺得自己殘忍,他好像是讓雲盞和周祈年分別三年的劊子手。
結果身邊的周祈年風雨不遇地嗯了下,「能猜到。」
「啊?」
「雲盞不是會耍小孩子脾氣的人,她答應過我的事無論如何都會做到。她前一天晚上答應得好好的,過了一天怎麼就改變主意了?應該是有人和她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