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領命,立刻上前要捉拿裴硯知。
“皇兄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哪個不長眼的又惹您生氣了?”
書房外有人笑著問了一句,緊接著,長公主一陣風似的走了進來。
皇帝拉下臉,皺眉看她:“你來做什麼,未經通稟擅闖御書房,你的膽子也是越發的大了。”
長公主並未被他的呵斥嚇到,徑直走到龍案後面,親暱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御書房我又不是頭一回來,哪回要人通稟了,皇兄不能因為生氣,就把火氣撒到我身上。”
皇帝把手往外抽,抽了兩下沒抽出來,厲聲道:“放開朕,看看你還有沒有個姑娘家的樣子。”
“那還不是皇兄慣的嗎?”長公主說,“我小時候皇兄不好好管教我,長大了再來嫌棄我,晚了。”
“你……”
皇帝拿她沒辦法,和她一起在龍椅上坐下:“你說,你來幹什麼,若是為裴硯知求情,朕勸你最好不要說出口。”
長公主看了裴硯知一眼,以眼神示意侍衛退開。
“所有人都不敢為裴大人求情,倘若我再不來為裴大人求情,皇兄去哪裡找個臺階下呢?”
“胡說八道!”皇帝怒視著她,“朕是皇帝,朕想辦誰就辦誰,要什麼臺階?”
“除非皇兄真的想自斷臂膀,否則這個臺階是必須要有的。”長公主說,“難道皇兄真的不需要裴大人了嗎,這朝堂上沒了裴大人,皇兄以後還能聽到真話嗎?”
“……”皇帝冷笑一聲,嘴硬道,“沒有他裴硯知,朕這個皇帝還做不成了是嗎?”
“做得成和做得好是兩回事,端看皇兄是想名垂青史,還是……”
長公主沒將遺臭萬年說出來,讓皇帝自行體會,接著又道:“我身在皇家,雖不幹政,也懂得帝王制衡之術,皇兄心中所想我全都明白,但皇兄難道忘了你當初對我說過的話嗎?”
皇帝氣哼哼地看了她一眼:“朕說過的話多了,怎麼可能都記得。”
“沒關係,皇兄不記得,妹妹說給您聽。”
長公主鬆開他的胳膊,起身繞過龍案,走到裴硯知身旁,與他並排跪在地上。
“當初我喜歡裴大人,求皇兄將他賜給我做駙馬。
皇兄說,誰都可以,唯獨裴硯知不可以。
只因裴硯知有經天緯地之才,又有一身凜然正氣,是不可多得的忠臣良將,得此一人可安天下。
皇兄又說,我朝自高祖起便有規制,駙馬不得干政,因此,勸我為了江山朝堂,放棄個人情愛,不要埋沒了裴硯知的蓋世之才,讓他在更重要的位置綻放光華。
我聽了皇兄的話,忍痛割愛,將他留給皇兄,留給大慶朝堂。
我為了他,至今未有婚配,皇兄如今卻要為了一眾買官賣官中飽私囊之輩發落於他。”
長公主緩了口氣,雙眼含淚看向那個龍案後面高高在上的帝王:“皇兄可想過,您這樣的決定,辜負的不僅是當年的皇妹,當年的裴硯知,還有當年那個壯志凌雲的皇兄自己啊!”>br />
御書房裡一片寂靜,皇帝坐在龍椅上,半晌沒有出聲。
長公主也沒再說話,等著他自己醒悟。
許久,許久,皇帝才道:“朕也是念及安國公世代功勳,滿門忠烈,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
既然裴愛卿不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就只好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你二人都給朕到御書房外跪著,直到被帶去都察院的那幾個官員認罪為止。
這樣,就算安國公問起,朕也好有話應付他。
不是朕不幫他,是他的人骨頭太軟,裴硯知還在宮裡沒回去,他的人就招供了,朕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