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河一肚子火氣找不到地方可撒,反覆深深吸氣逼著自己把桌子掀翻的衝動壓制下去,黑著臉咬牙:“你想要賺多少?”
桑枝夏果斷掏出了另外一張紙,價格分明,賺頭清晰可見。
“我也不瞞將軍,這些糧食都是徐璈和徐明輝設法在南邊收購而來,買入的時候就是這個價,再加上一路上運輸的車馬船隻折損消耗,人力物力一路鋪墊,到了西北的時候,光是本錢可都是這個數了。”
桑枝夏指著紙面上的一個數字點了點,陳年河閉上眼說:“一萬斤,我多給二百兩。”
“不行。”
桑枝夏拒絕得乾脆利落:“二百兩還不夠我給徐璈燉雞湯補身子的,這點兒怎麼夠?”
陳年河狠狠咬牙:“三百。”
“太少了。”
陳年河忍無可忍:“光是買糧之數就已是不少,陸續送到的要撒出去的更是潑天之數,小丫頭片子你是覺得我真的很有錢是吧?”
這筆錢本該是朝廷出的。
可現在朝中張羅開了一張天羅地網只等著陳年河去尋死,陳年河不想入了這個套,就必須自己想法子周全。
可這所需的豈止是些許之數?
他有多少家產禁得起這樣的嚯嚯?
陳年河要急了,桑枝夏卻還是起初的不緊不慢。
桑枝夏笑著豎起一隻手,堅定地說:“一萬斤多五百兩,再多我也不好意思要了,這個數將軍是能答應的,對吧?”
陳年河氣得呼吸急促:“太多了!”
“坐地起價都沒這麼喊的!”
“五百兩可不多。”
桑枝夏唇邊笑意淡了幾分,自顧自地說:“且不說西北如今的糧價是什麼數,光是說這一路上設法將糧食運到此地承當的風險,就不止五百之數。”
“將軍,這個價格真的已經很不錯了,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畢竟眼下除了徐家,無人可對陳年河伸出援手。
想保命保住自己的前程,那就花錢來辦。
桑枝夏沒把話說得更透,可意思已經擺在了桌面上:一萬斤多五百兩的價,買陳年河這麼一個大將軍的命,以及陳家在京都的威望聲譽和地位,一點兒都不貴。
陳年河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個小丫頭拿捏至此。
可他偏偏還真的就是毫無辦法!
不想出大事兒,那就出錢。
人家賺錢賺得坦坦蕩蕩,事後連個想追究以權壓人的機會都半點沒有。
這個啞巴虧他必須吃。
還得當成仙丹靈藥去吃。
陳年河困獸似的站起來轉了幾圈,在桑枝夏期待的目光中磨牙道:“好!”
“本將軍答應了!”
桑枝夏從善如流地拿出另一張擬定好的契紙,攤開鋪平了說:“口說無憑,將軍還是與我定個契吧。”
陳年河看著桌上寫得一清二楚明顯是有備而來的契約,無力地閉上了眼。
栽了。
這回是真的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