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的農場耕種過程,桑枝夏並未全程跟進。
但風調雨順的情況下,桑枝夏對自己拿出的糧種很有信心。
她說的只多不少,那就不會有差錯。
被最先劃出來收割的三十畝地收穫出人意料的豐厚。
甚至還超過了江遇白最初的設想。
心有懷疑跟著江遇白一起來到農場的薛先生,清楚地看到秤上高高懸起的數,一顆心在胸腔裡蹦了又蹦,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驚人了。
這簡直就是個奇蹟!
一畝地收割的稻米脫殼曬乾入袋,按一畝地的產量而言,竟是直接突破了千斤大關!
這一畝地的收成趕得上往常五六畝地的總和之數,而這居然不是例外。
薛先生起初只是想跟著江遇白來看個熱鬧,可親眼見到了奇蹟就在自己的眼前發生,隨後就不肯走了。
“小王爺,這糧種豐產的關鍵到底是什麼,這一點咱們必須得不惜代價弄清楚。”
薛先生背過人小聲提醒江遇白:“糧為萬民之本,大多數地方困苦難脫,十有八九就是因為地裡的糧食產量貧瘠。”
“只要咱們能得到這個關鍵,那不管是我嶺南之地的百姓可以受益無窮,推廣開了更是惠及全天下的善事兒!”
只要能讓更多的人吃飽,那何愁無盛世可見?
薛先生急得額角冒汗,飛快地朝著桑枝夏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說:“那人是徐都尉的妻子,想來是不介意做些讓步的。”
“只要徐都尉能在軍中有個遠大的前程,小王爺不吝施恩,再加上稍以利誘,不怕得不到這糧種。”
薛先生是幕僚,一心只為江遇白打算,計策雖算不上多光明正大,可起因仍是發自內心,也是實實在在的想為百姓謀多一點活下去的機會。
江遇白聽了只覺得百感交集:“你是說,去威逼利誘徐璈的夫人,讓她把糧種的訣竅教給我們?”
“不拘手段。”
薛先生眼中狠色一閃而過,咬牙說:“若此糧種不分地勢,年年都可豐收出此等驚人之效,那此物咱們就勢在必得。”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得到這東西!”
“可是……咱們已經得到了啊。”
江遇白自嘲似的喃喃一語。
迅速措辭好了一堆腹稿的薛先生瞬間愣住。
薛先生難以置信地看著江遇白,錯愕道:“小王爺是說……”
“當初我從外頭回來時,先生不在嶺南,故而錯過了我讓人出去分發稻種的熱鬧。”
江遇白失笑道:“那些稻種足以讓我嶺南百姓家家戶戶都得獲益,這幾日大約也都在豐收了吧。”
薛先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什麼。
江遇白眸色複雜地望著遠處蹲在地埂上檢視稻穗的桑枝夏,百感交集地說:“並未付出多大的代價。”
“從此往後,我嶺南百姓年年可得豐產之種。”
“等推及天下,那就是天下百姓每年可獲,這些東西,並不要什麼代價。”
薛先生腦中閃過的無數威逼利誘一個沒用上,此時再順著江遇白的視線朝著桑枝夏看去,舌根隱隱泛起了一股難言自嘲的苦澀。
“這……”
“這些東西,是徐都尉的夫人主動給的,還是徐都尉的意思?”
“徐璈並不插手農場的事兒。”
江遇白好笑道:“農場是他夫人的產業,也是由他夫人一手打理,在嫂夫人做出這項決定之時,徐璈的驚訝就跟你臉上現在的表情差不多。”
薛先生這下是真的說不出話了。
世人重利,都渴望至寶在手,可保永世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