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枝夏說起鞋面的時候,畫扇在腦中飛快把進出徐家的人過了一遍,眸色微凝:“東家,家中來往的人少,外入的只有每隔五日送柴的,還有就是小姐奶孃前些日子來探訪的孃家嫂子。”
能知道糯糯多了雙貴价鞋的人,只能是近期出入過徐家的。
可送柴火的人每次都從後院偏門入,把東西送到柴房就走,全程還有人看著,一步也進不去北院,不會是他。
桑枝夏心裡有了大概,挑眉道:“那日來探訪的人,見到糯糯了?”
點翠自責大意,低著頭說:“遠遠地看了一眼,小姐就被謝夫人抱走了,不曾靠近。”
那就說得過去了。
除了心思細膩的婦道人家,常人都不會注意到孩子的腳上穿著的是什麼,又是什麼花樣。
桑枝夏對著點翠點了點頭:“去吧。”
別處都可以出岔子,但家裡不行。
桑枝夏想到有人伸得過長的爪子,眼底緩緩多了一層霜色。
“王傑呢?今日我來怎麼不見他?”
雲貴腦子一根筋,自己也鬧不明白話是怎麼從王老三拉扯到鞋面,最後又說到王傑的,茫然地啊了一聲才說:“我也不知道。”
“我也三日不曾見他了,不過之前聽他說過,想去墨鼎山那邊的茶園討些新出的春茶送人,是不是真的去了,這我就說不好了。”
墨鼎山那邊的茶園擴大了許多,出產也不再侷限於金貴的墨茶。
今年的春茶好,除去品相好的拿去賣了,剩下不太好的碎葉就被桑枝夏叫人送到了這邊,權當是給大家夥兒的嘴裡添個滋味。
不過桑枝夏主動給的是一回事兒,去討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桑枝夏像是意外又似好笑,玩味道:“王大管事現在臉面都這麼大了,可以直接去討茶了?”
雲貴接不上這話,呆呆地站著沒動。
桑枝夏也不欲為難他,默了片刻站起來說:“既然是有事兒出去了,那就等他回來的時候,讓他來尋我。”
“今日的瑣碎不用跟他提,你只管說我找他有事兒要問,知道了嗎?”
雲貴急忙臉上說好:“東家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
桑枝夏不想讓人知道自己來聽了一耳朵的閒言碎語,來時走的是農場的小偏門,走的時候也沒驚動任何人。
雲貴一聽不用送,呆頭鵝似的重重點頭,轉身就回去了。
許童生藉口回家拿個東西,一路跟著桑枝夏出了農場。
回去的路上,桑枝夏突然說:“許叔,雲貴這人你怎麼看?”
許童生正在跟桑枝夏說豬圈裡的肥崽兒多喜人,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有些訝然:“好端端的,東家怎麼想到問我這個?”
“許叔,你我是老相識了,何必跟我兜這樣的圈子?”
桑枝夏失笑:“你要不是有話想跟我說,怎麼不去找谷大爺喝茶,巴巴地跟著我走了這麼一大截?”
許童生不是簽了賣身契的人,桑枝夏也從未把他當成可以隨意使喚的下人。
故而哪怕是農場裡設了一連串的大小管事,這些管事也管不到許童生的頭上去。
他在桑枝夏的面前一直很說得上話。
許童生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鬍子,嘖嘖道:“要不怎麼說年輕人的腦子就是好使呢,瞧瞧你這聰明勁兒的確是別人不敢比的。”
“東家啊,我今日倚老賣老斗膽問一句,你可是對王傑起了疑心了?”
桑枝夏既不承認也沒否認,含混笑道:“這話怎麼說的?”
“嗐,我年紀大了眼也花,東家只管當我是在胡說八道,也不用太把這些廢話往心裡去,只是……”
許童生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