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全都來自於這裡。
桑枝夏沒回答徐璈的話,反而是說:“我今日跟齊老攤牌了,他倒是沒說什麼,只說動身之前會從別處再尋些好手過來,免得路上不安生。”
徐璈對此並不意外:“齊老曾是潛淵山莊的莊主,底下的人魚龍混雜,人才輩出,能被他稱是好手的人,必定得用。”
“我估計也是差不了。”
桑枝夏任由徐璈牽住自己的手,漫無目的地往前,邊走邊說:“我也跟村長隱約透露過,但村長說這裡是根,咱們什麼時候想回來,他們就在這裡等著我們。”
徐家本來就是外來的,抽身離去並不難。
但對於這裡的人而言,祖祖輩輩紮根在此,世世代代都長在西北。
世人心中兩大愁,離不開的故土,回不去的故鄉。
村長這麼說,無疑就是婉拒了一起離開的提議。
除了徐家的人,誰也不會離開這裡。
徐璈安靜無言,桑枝夏兀自苦笑:“徐璈,我其實是有些擔心的。”
不光是擔心村長,也擔心其他人。
跟遙遠且沒什麼記憶的京都相比,西北其實更像是桑枝夏認可的故鄉。
他們在這裡得到過太多幫助,也在這裡見識過太多暖心的熱情。
可一旦大浪來襲,風雨來擊,這一方安靜就會被摧毀殆盡,屆時什麼都剩不下。
桑枝夏其實很怕等到來日風浪大定,故地重遊時再難見故人一面,等到那時……
察覺到桑枝夏不明顯的失落,徐璈暗暗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把桑枝夏的手完整地裹進掌心說:“枝枝,我知道你在怕什麼。”
“其實不用害怕。”
徐璈用空著的那隻手掰下路邊橫生出的一串紫色小花,斟酌了一下別在桑枝夏的耳後,看著被花色襯托得更為嬌豔的人,輕笑道:“西北大營不會反的,無論如何都不會。”
在邊關以血肉鑄建過禦敵長城的人,骨血皮肉都與信仰無法分割,這一點忠誠是為了心頭不滅的熱血,而不是皇城龍椅上高坐著的君主是誰。
京都的皇權落在誰的手中,對底層計程車兵其實並無影響。
他們在意的是一如無數先輩那般守住了邊關,守住了山河萬里的國土。
只要守住了中原疆土一步不讓,那就無愧天地,問仰皆可安心。
桑枝夏不太瞭解軍中的這些人在想的是什麼,徐璈想到老爺子曾有過的提點,自嘲低笑道:“很可笑的執念。”
“但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執念所在,所以中原君主無論如何變遷,邊關長塞也從未被外敵侵入。”
遠在京都的太子想做什麼不要緊,嶺南的江遇白想謀劃什麼也可另說,但西北大營的立場,其實從一開始就很分明。
徐璈在桑枝夏疑惑的目光中低頭,微涼的唇輕輕落在她的指尖,低聲說:“西北距京都或是嶺南都很遙遠,戰火蔓延不至此處,只要能把彭遠亮那個狗賊這次折騰出的浪花摁死在沙裡,再加上這裡的人竭力庇護,西北出不了多大的差錯。”
“吳副將已經明確跟我說過了,他們立在西北,只為護邊關百年安寧,忠的是帝王之主,但不拘帝王是誰。”
換言之,江遇白要是真的成功登頂,那西北大營中的十幾萬兵馬自然而然就是他的所屬之兵。
如果江遇白做不到,東宮太子順利繼承大典,這裡也是帝王所屬。
西北大營的統帥絕不會摻入任何一方的爭鬥。
只要在皇權鬥爭的變遷中守得住一方西北,那於鎮守在此的人而言,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而這樣的功德無量……
也是徐璈想竭盡所能為桑枝夏攢的。
他作惡太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