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立夏很清楚這個坑自己是繞不開的,即便早就知道這些訊息,今天該遇到的問題還是會遇到。
朱科長從一開始就想從文章這塊拿捏她,她想要透過廣播站播放自己的文章都是不可能的,哪怕沒有她和孔文斌沒有什麼關係,朱科長髮話,廣播員也不敢播放她的稿子。
石立夏只能從外部刊物入手,這些工作她在沒正式入職就已經開始準備了,並且把有可能報道的刊物全都投了一遍。
為了表示誠意,還根據不同刊物的特點改變自己的寫作方式,同樣的內容運用了不同的方式描述,只可惜一直沒有回聲。
石立夏其實已經在整理其他資料,準備書寫其他主題的報道,儘量在牆報之前能發表一篇文章。
可沒想到朱科長等不到那個時候就開始發難了,把她當成騾子使了,這段時間她完成的工作量,怕是其他同事幾個月的量了。
偏偏這種不公平,石立夏作為一個普通職員是很難躲過去的。
為什麼那麼多人想要往上爬,因為你不往上就會被人踩得無法反抗,就要做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錢,幾十年後還要擔心被開除,一旦失業,車貸房貸的壓力會讓人喘不過氣來,非常地沒有安全感。
石立夏很想躺平,可目前條件不允許,只要朱科長一天在她頭上,他還惦記著工作的事,石立夏就逃不過被穿小鞋。
因此,石立夏雖然有些意外,卻也沒有被打得措手不及,表情依然很平靜。
“所以你的意思是,所有稿子都是由朱科長稽核的?”
孔文斌不耐煩道:“我剛才不是說了,我沒有這個權力決定廣播內容。”
“七月三號傍晚那篇短文,也是朱科長透過的?還有9號的通訊稿,15號的……”
石立夏噼裡啪啦說了幾篇文章,孔文斌臉色越來越難看。
那幾篇文章都是孔文斌自己寫的,他的文章非常有個人特色,水平又不太行,跟其他摘錄的稿子差別比較明顯。
原身一直非常關注孔文斌,每次廣播都聽得十分認真,還從廣播中準確認出哪一個是孔文斌寫的。
這也和孔文斌在原身面前顯擺有關係,他特別喜歡展現自己的才華,在女性面前像只孔雀一樣開屏。
他從來不會說一些討好的話,清高又充滿詩意才氣,在這個年代很容易吸引一些蠢蠢欲動,不甘於現在單調生活的女性。
孔文斌確實有幾分才華,但是在寫正經文章上只能說很普通。他有一顆文藝的心,可在現在的環境又不合時宜,因此只能強行書寫自己不擅長的東西,也就更顯得水平不夠了。
可是他又喜歡顯擺,就藉著職務之便,將自己的稿子也穿插進去。
他的稿子篇幅很短,也沒有什麼出格的內容,好幾天才加塞一次,因此大家並不在意。
可關注孔文斌的人就不一樣了,總能從那些看似歌頌祖國人民的稿子裡,琢磨出其他東西來,讓人覺得那是寫給她們的情話。原身將那些稿子都記錄下來,時間內容都寫在了紙上,時不時會拿出來回味。
“如果這些文章也是朱科長透過,那我必須得讓大家評評理,為什麼空洞的文章也能透過,我的文章卻不能。”
石立夏說著就要轉身離開,被孔文斌攔住了。
“你等等。”
石立夏挑眉看他。
孔文斌一雙深情眼眸注視著石立夏,千言萬語藏其中,透著隱忍無奈等等情緒。
難怪原身會沉淪,這一雙眼睛確實能哄人,就跟大家常說的,這樣的眼睛對著一根電線杆,也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立夏同志,以前的你那麼美好,為什麼現在變得這麼銳利?女孩子是鮮花,不應該是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