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破屋子裡,一縷陽光透過破敗的窗框將屋子照亮。
整個屋子裡充斥著濃重的酒味和屋子長久無人的腐敗味道,空氣中夾雜著非常多的粉塵。
一個大漢癱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壁,雙腿伸長,一手拿著一個酒瓶子,時不時往嘴裡灌,地面上已經散落了兩三個空的酒瓶子。大漢對面的角落裡半躺著一個手腳被綁住,嘴裡還塞著破布的三四歲小男孩,他的面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餘光榮看著滿臉通紅的表弟,心裡很著急,用小手放在他的額頭,被那熱度給嚇到了。
“爸爸,小瑜弟弟的額頭好燙啊,我們要趕緊送他去看醫生。”喝醉酒的大漢正是餘家老大餘超,他並沒有搭理二兒子,頭歪過一邊,繼續給自己灌酒。
“爸爸……”
“閉嘴!”餘超大聲呵斥,“吵什麼吵,不就生點病嗎,誰沒生病啊,大家不都這麼挺過來的,就他姓顧的嬌貴!大的小的沒有一個省心的,全都不是好東西。”
餘超罵罵咧咧,咕嚕咕嚕又灌了一口酒。
餘光榮眼眶紅紅的,硬憋著才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他也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如果他早知道爸爸讓他把小瑜從幼兒園裡騙出來,是為了綁住他,他就算被打死也不會這麼做。
最近一段時間,餘超經常帶著餘光榮過來找小瑾小瑜玩。可小瑾小瑜需要上學,因此以前大部分時間都是週末小瑜不上學的時候才會過來。
可是近幾天,餘超平時也帶著餘光榮過來,就在幼兒園外面守著,等著小瑜放學,有時候還會把他放在顧家過夜。
雖然顧正庚跟石盈盈對餘光榮很好,可餘光榮小小年紀就知道這樣做是不合適的,但是又沒有辦法忤逆父母的行為。
餘光榮很羨慕小瑾小瑜他們可以上幼兒園,每次透過欄杆看著一群孩子們在幼兒園裡玩耍,他都羨慕極了。
今天又跟之前一樣,餘光榮被爸爸帶到機械廠幼兒園,這次他們來得比較早,往常都是下午快放學的時候才過來的。
餘光榮也不敢問,因為餘超昨天大晚上才到家,一回家就罵罵咧咧,把睡夢中的他給吵醒了。
他隱約聽到自己爸爸好像在罵姑父,他不太能聽明白罵的是什麼,只知道自己爸爸對姑父很不滿,覺得姑父對不起他們全家人。
餘光榮心裡是不贊成的,他覺得姑父是個好人,並不像爸爸說的那樣。
反而爸爸是個壞爸爸,尤其喝酒了之後,就跟個怪獸一樣,亂打亂砸。從前打媽媽,現在還會打他們。
而且爸爸現在不喝酒也開始打人,只要一點不如意,就拿他們撒氣,比如他沒有及時幫他脫鞋,或者給他打洗腳水的時候,水盆太重不小心把水給撒了,都會被爸爸揍。
餘光榮每次看到爸爸回家都嚇得瑟瑟發抖,心底很希望爸爸不要回家。可爸爸不在家,餘光榮又會被媽媽不停唸叨,說他這不好,那不行。
餘光榮覺得在顧家的日子是最開心的,不會被打不會被罵,做一點點事就會被誇獎,讓他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好孩子。
可是餘光榮知道,那樣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他雖然小卻也知道,從他配合爸爸把小瑜騙出來開始,姑父和盈盈阿姨以後都不會對他好了。
他們肯定會責怪他,覺得他是個壞孩子。
他明明知道從幼兒園裡偷偷跑出來不對,還帶著小瑜這麼做了,他就跟爸爸媽媽說的一樣,他是個壞孩子,什麼事都做不好,只會帶來麻煩的壞孩子。
餘光榮擦掉眼淚,看著情況越來越不對勁的表弟,他突然想起很早之前表弟生病時候的樣子,他咬咬牙道:
“爸爸,我們把小瑜弟弟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