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本該如此。
現在呈現在林凱眼前的是滿滿一棺材的紅黑的肉湯,腐爛的膿水和半液化的組織幾乎快要浸沒棺材口。
其中漂浮著內臟的碎片和細碎的肢體器官。
林凱之前還納悶,失蹤的冒險者怎麼說也該有三人以上,如何被放置在棺材裡。
幸虧一直以來他的情緒方面受到壓制,否則可能會立刻嘔吐出來。
現在他雖然覺得噁心,但是身體沒有感覺任何不適,也沒有移開視線,反而在仔細觀察,想憑藉肢體碎片的數量推斷出裡面究竟有幾個人。
“你們,不進去嗎?”
守墓人指了指石棺。
他脖子上的石像頭顱微微歪斜,差點掉落,血絲編成的眼睛放大,似乎很困惑,手裡提著的人頭上那腐爛的眼睛也同步睜大。
費德羅和潘都在儘量剋制不做出什麼過激反應,但都忍不住捏住鼻子扭過臉去。
露尼娜扯了扯自己緊身法袍的衣角,很自然地側移一步,彷彿在整理衣物,實際擋住了費德羅和潘。
她的眉頭不易察覺地微皺一下,隨後立刻舒展,沒有表現出其他表情。
不管她平時對林凱的態度如何,僅憑這一點,就足以令林凱佩服。
露尼娜也學著守墓人的樣子小幅度歪了歪頭:“老伯,我們打寂巖城來,在城裡也算小有名氣。
‘等級’和‘服從’是最美好的品德,不是嗎?
我們不想和這些窮酸的冒險者住在一間房子裡,你看能不能找你的‘上級’想想辦法?
要不我親自和他談談?”
“對,對,”守墓人提著的人頭對露尼娜的觀點表示贊同。
同時,雕像頭上下不停點頭,幅度之大,一不注意,雕像頭向後仰去,脖頸噴出更多黑血。
守墓人急忙用沒提著人頭的手以一個很詭異的角度,自背後扶住雕像頭。
力度之大,距離守墓人比較近的林凱清晰地聽到咔嚓的骨頭斷裂聲。
“抱歉。”
守墓人一邊道歉,一邊轉動提著的人頭,使之對著腹部空腔裡燃燒著的手指蠟燭。
蠟燭的火光突然強盛起來,那截手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加速燃燒、縮短。
人頭也開始如陀螺一般旋轉。
林凱長吁一口氣,因為人頭終於不再盯著他看。
很快,人頭停止旋轉,但是眼窩裡的眼珠依然在不停運動,時不時翻到腦後去,而且頻率越來越快,彷彿眼珠在眨動。
這種場景令林凱感到莫名熟悉,魔戒啊哦每次開口說話時,血色寶石眸子也是不停閃動紅光,只不過寶石本身不會轉動罷了。
等到眼珠終於也停止下來,守墓人手中的人頭開口了:
“你們,都進去,除了,他,跟我走。”
守墓人指了指林凱。
“抱歉啊,老伯,”露尼娜上前道,“我們四個人是一個小隊的,不能分開,要不還是我過去和你的‘上級’聊聊吧。”
“不,不,服從,不服從,”守墓人的聲音更加顫抖。
一直在他被掏空的腹腔中燃燒的手指蠟燭,顏色變成慘綠色,再次加速燃燒。
條條血絲自他脖頸斷口處生出,蠕動著纏繞住雕像頭顱。
固定住頭顱的同時,在雕像眼睛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血絲,形成新的眼睛,向外突出著。
燃在墓穴四個角落的四盞燈具,火光也跟隨著守墓人的燭光顏色改變而變成慘綠。
綠色火焰升騰,通向墓穴階梯上方的墓園裡傳來一陣陣淒厲的嚎叫。
破土而出的聲音、墓碑移動的聲音、墓門開啟的聲音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