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濟看著緊閉的城門,衝牆上守兵們晃了晃長槍,嗤笑一聲:“不料這長安城中竟連一個血性漢子也無!”
他看了天色。
紅日西沉,再過幾個時辰天就黑了。
看樣子不會有人出城應戰了。
張濟心中暗歎。
城中果然有高人。
他揮揮手,讓提前埋伏好的兵士撤下,自己領著那兩千人回營。
城牆上的守兵看得清清楚楚,一時都紅了臉。
若不是之前他們被種平攔下,現在搞不好就要全軍覆沒,長安城也就危險了。
“少府大人,剛剛是俺們衝動嘞。您要生氣,儘管罰俺們,俺們皮厚,耐得住。”
種平聽著這熟悉的口音,記得面前這個黃臉漢子就是老爹在洛陽,很久沒過家的那個。
他笑道:“我的確很生氣,畢竟底下那傢伙罵得實在難聽,要不是我力氣不夠,高低也得給他兩拳。”
黃臉漢子聽種平說他很生氣,早就做好挨罰的準備。
待聽到後面,他一下子放鬆下來,拍著胸脯保證:“少府大人您放心,等打仗遇到底下那龜孫兒,俺把他綁到您面前讓您揍!”
城牆上的兵將們都笑了,一個個都喊起來:“少府大人,您別聽王三胡咧咧,綁人這事啊,還輪不上他哩!”
“就是就是,我手勁兒大,該讓我去綁人才對!”
“去你的,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屠戶,你能比得上我?”
眾人推搡笑鬧著,種平不僅不制止,偶爾還湊到一堆漢子裡講他改編過的冷笑話:
從前有個大鬍子去別人家做客,酒童見他鬍鬚太多,覺得害怕,沒敢給他斟酒。
主人奇怪:你為什麼不給人家斟酒?
酒童說:這個人沒有嘴!
大鬍子聽了以後很生氣,揭開鬍子露出嘴來罵罵咧咧:這不是嘴,還是你奶奶的毯嗎?
方猛撓撓頭。
他還從沒見過那家長官跟種平似的,一點架子都不擺。
可能是因為這位少府大人年紀還小吧?
方猛想著。
不過,大鬍子沒嘴……
方猛瞄了一眼底下的張濟。
張濟:背後發冷。
城牆上的笑聲直接傳到了城外的軍帳中。
張濟心頭火起。
算計不成反被嘲笑,他還沒受過這種氣。
等明日攻城,看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入夜
張濟在中軍休息。
夢裡他攻進了長安城,兵士們押著一個老頭子走過來,向他稟告說這老東西就是城裡的那個高人,一直都是他在出鬼主意。
張濟想這個老傢伙總算落到我手裡了,正琢磨著要怎麼弄死他,就聽到外面鼓聲大作。
“敵襲!敵襲!敵軍夜襲了!!”
外面亂做一團,士卒奔走呼喊,馬鳴聲、兵甲碰撞聲,人聲混雜在一起。
張濟迅速抓起床邊的長槍,披上衣服出來,隨手揪住一個慌張計程車卒,大聲問:“敵軍在何處?!”
“就在營外!”
小兵戰戰兢兢。
“估摸著有幾萬人!”
張濟眉頭一皺。
幾萬人?
這是全長安的守軍都出來襲營了?!
張濟心中不信。
但營外鼓聲不斷,連帶著地面都有些震動。
張濟伏在地上聽了一會兒,不由大驚。
難道當真是傾巢而出要與我等決一死戰?!
“軍司馬何在?!”
張濟一聲怒喝,整肅兵馬,率軍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