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平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名頭如此有用。
他開始思考,假如一開始他就自報家門,甘寧會不會直接帶人來投?或許也就沒有後面那麼多事兒了……但他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假如他是想走爭霸道路,那麼他現在應該會仰天大笑,抓住甘寧的手說:“我得興霸,如虎添翼”之類的話。
然而他並沒有這這種念頭,那麼現在就有點兒尷尬。
種平現在一心跑路,那麼自己留在許都的人肯定是越少越好,把甘寧帶回去算怎麼個事兒?
再者,現在甘寧還做下劫糧之事,雖說想保下他性命也容易,但要是帶回許都……
種平突然覺得名聲大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他握住甘寧的手,言辭懇切:“今日水戰,我觀興霸排程得已,指揮若定,以小船之輕便與艨艟周旋,每每驚歎,以為興霸真將帥之才!興霸若與我牽馬墜蹬,豈非白白叫才華埋沒?我不忍為此明珠蒙塵之事。”
甘寧被說得心中熨燙,感動至極,幾乎哽咽不能言語。
種平繼續道:“我信劫糧之事,興霸定是為人坑害,一時糊塗,方有此舉,待糧草尋回,我自當向司空言明其中內情,不叫興霸蒙屈。”
他一邊說,一邊去看龐紀。
龐紀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就是願意給甘寧兜底,對於兗州局勢,他亦有一二分明晰,因此明白種平的為難之處。
世家之人向來喜歡各方賣好壓注,如今種平明晃晃的是有所求,他此時賣一分好,不提日後是否會有回報,只當是賣諸葛家的人情,這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於是他趁勢開口:“甘寧長於水軍,若隨太史去了兗州,確實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何不就叫他留在荊州,自軍中小校做起?日後若有一番成就,也不辜負今日太史這一番掏心之語。”
種平仍是遲疑:“小校……這荊州水軍皆是由蔡氏兄弟統領,我怕那二人心有怨懟,會刻意為難。”
“太史恩德,甘寧銘記於心。”
種平能為自己考慮這麼多,甘寧已是十分感動,哪裡還能讓他再費心?
“我願自士卒做起,若無出頭之日,便是我甘寧無能,怨不得旁人!”
他將話說到這地步,已是顯露了決心,種平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他也是真愛惜甘寧的才能,心中暗想著,待回去見了劉表,多少也要提上兩句。
甘寧儲藏財物的地點雖然分散,但有蔡瑁大軍相助,搜尋起來不過也就是一兩日的時間。
這兩日中種平等人便隨著龐紀和劉琮回了襄陽。
他現在是明白劉表為什麼一定要派劉琮跟著自己:一來是知曉蔡瑁難以駕馭,有劉琮在多少可以規勸一二;二者是給劉琮鍍金,讓劉琮白混了一筆軍功,替這個小兒子養名望。
或許是因為這一層關係在,當種平拜託劉表暗地裡扶持甘寧幾分時,劉表答應得無比爽快。
就在種平絞盡腦汁的思考,到底是誰想出坑甘寧,讓甘寧去劫曹操糧草這種計謀時,一個自兗州而來的訊息,讓他鎖定了猜測物件。
在這一年即將結束的第十天,也就是曹操許田圍獵的半個月後,呂布帶著他的西涼鐵騎,穿過蒙山山脈,自臨沂進入琅琊,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據了琅琊和東海全郡,以及大半個廣陵。
陶謙與曹豹被迫退守下邳。
與訊息幾乎是前後腳到種平手上的是,佔據徐州五年之久的陶謙,終於未能扛住病痛的摧殘,在呂布進入徐州後不久因傷病離世。
臨死之前,他命令曹豹帶著小兒子陶應,手執印綬,口含美玉,迎樂進入城,將下邳獻於曹操。
自此,徐州為曹操與呂布二分。
種平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