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旨意過來的時候,安信侯府哭成一團。
不,現在不叫安信侯府了,降了爵位,成為安信伯府,孔太夫人差點沒暈過去,耳邊一陣陣的轟鳴,周圍的哭聲時近時遠,彷彿就要聽不見時,又突然間冒了出來。
茫茫然地看向身側,一把拉住哭得涕淚縱橫的馬氏,聲音暗訝:“安……信伯府?”
“母親,現在是安信伯府了。”馬氏哭倒在地。
孔太夫人用力地閉了閉眼睛,而後緩緩的睜開眼睛,耳邊的聲音更大了一些,也讓她清晰地知道這件事情是真的。
安信侯府降爵了……
安信侯……安信伯過來扶起孔太夫人,讓她坐在寬大的椅子上。
舉目不只是兒媳婦在哭,孫媳婦也在哭,甚至大孫子狠狠地給了二孫子一腳,踢得孔傳義向後踉蹌一步,重重地摔倒在地。
馬氏急得一把撲過去護住小兒子,狠狠地瞪向大兒媳:“是不是你這個賤人挑的,讓他們親兄弟打架?”
世子夫人又氣又委屈,這件事情上面真正吃虧的就是他們了。
憑什麼小叔子出的事情,讓他們承擔。
只不過婆母當面,她也不敢多說,只咬牙低下頭,只是委屈地落淚,只恨不得孔傳義死了才好。
“行了,扶我回去。”孔太夫人顫微微地站起,腳下發軟,整個人的精神氣彷彿因為這一張聖旨全被帶走。
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腳下更像是踩了棉花似的,整個人落腿都是軟的。
安信伯一看孔太夫人的樣子,也顧不得打起來的二個兒子,一把扶住孔太夫人,而後惡狠狠地瞪了大兒子一眼。
一路上母子兩個都很沉默,沉默得沒有一句話。
孔太夫人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臉色激動地暴紅,彷彿有什麼要從她臉上的血管裡爆裂出來似的。
安信伯低頭,耷拉著腦袋,沒說話。
兩個主子沒聲音,後面的下人更是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就怕驚擾到這兩位主子,自己這命還要不要!
在正屋坐下後,孔太夫人似乎終於緩了過來,看了兒子一眼:“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爵位降了就降了,畢竟以後還可以再升地。”
“母親,升爵位,兒子無能!”安信伯苦笑道,垂頭喪氣。
“你沒能力不代表別人沒有!”孔太夫人惱怒道罵道,而後臉上露出一絲陰狠,“這事你現在也莫怪義兒,義兒還是平安王的女婿,這門親事是悔不了的,皇家金口玉言,改不了。”
“母親,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安信伯不覺得平安王會為了一個庶女做到怎麼樣,特別現在還鬧出這樣的事情。
平安王也被參了不少本,現在也在罰俸中。
“你先回去,讓馬氏過來,我同她說說話,這接下來總得有一個章程,全是後院的事情。”孔太夫人見兒子奄頭搭腦的,直接就趕人。
安信伯站起身離開。
屋內又安靜下來,窗外不知什麼時候暗了,有風雨壓城的感覺,就要下大雨了。
孔太夫人坐在暗沉的屋子裡,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很,也陰狠得很。
終於安信伯府馬氏哭著過來了,進門前還得抹眼淚,進門後才更是哭得震天響:“太夫人,現在可怎麼辦啊!我們好好的侯府現在……現在要怎麼辦啊!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
就在方才,他兩個向來兄友弟恭的兒子,居然當著她的面打了起來,這就更雪上加霜了!
“好了!”孔太夫人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驀地一拍桌子。
馬氏的號呼立時停下,不敢再放聲大哭。
“讓人再挑幾個漂亮的。”孔太夫人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