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皓天抬頭望天。
天藍如玉,雲遊萬里。
兩行飛雁在雲中列隊穿梭,似仙人引劍橫空交錯。
一輪白日倚天向西,懶懶地緩緩地傾倒下去,絢麗的金霞在山脊線上不知疲倦地閃轉挪移。
山澗小溪中魚蝦結群,相映成趣;樹與樹間鶯歌燕語,心曠神怡。
與上山之時彷佛無二的普普通通的景色,只隔了短短三日,在沐皓天眼裡卻恍若換了一世。
目之所及,蒼林翠木、芒草荊棘,處處散發著春天的氣息;獾爪鹿蹄、蜂針蝶翼,無不沾滿了勃勃的生機。
沐皓天步履輕快,追日西行,一面欣賞著天地山林中的美好景物,一面借趕路練習縱氣疾行的功夫。
每每越過一個山坡、途徑一株頗具特色的花樹、甚至瞧見一塊爬滿藤蔓的大岩石,他都會停下腳步,錯覺此處恰是自己的悟道之地,既而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摸出《四九玄功》翻看,一看便會不由自主沉浸半晌。
到後來,他終是沒抵住誘惑,再次修煉了一遍,對玄功第一轉“氣海生蓮”的行轉規律有了進一步的體悟。
然後他又嘗試施放冊中旁註的那些法術,結印、運氣、唸咒、揮劍,依樣畫葫,一套套流程走得爛熟。只可惜法術品階過高,實非現在的他能夠掌握,一直都未見效果。
這一路走走停停,直到時近黃昏,沐皓天才終於望到了前方一座光禿禿的山頭。
「翻過這座山,就快到和師父相約碰面的小鎮了!」
精神頓然一振,他沉勁於足,拔步飛奔起來。
“沐皓天?!”
方甫上到山腰,沐皓天正興致勃勃哼著小調,鬥聽得有人大喊他的名字。
他嚇了一跳,連忙定身站穩,抬頭只見有三個人身穿道袍,手執長劍,正站在前方坡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真是陰魂不散,走到哪兒都能撞上‘劍破蒼穹派’的狗腿子!」
等到看清三人的裝束,沐皓天不禁眉頭大皺。
那劍破蒼穹派,是一個初具規模的修真門派,門下弟子上百人,派中掌有能修至“破凡期”的功法。當代掌教天璜道人數年前破入築基後期,讓此派名聲大噪,一躍成為方圓三百里第一大派。
而悲劇之處在於,“劍破蒼穹派”的山門,距離沐皓天所在的“道玄武極山”還不到十里,幾乎等於門對門做生意。
加上對方正處於擴張期,行事強兇霸道,收徒來者不拒,更是壓得自家喘不過氣。
天可憐見!
近年來,“道玄武極山”非但一個好苗子也撈不到、上山進貢者寥寥無幾,就連一位受本門全力培養的良材,也在一個雪夜不告而別,叛投對面山門。
沐皓天的師父沐鼎真——也即“道玄武極山”的光槓司令,怒上“劍破蒼穹派”討要說法。對方卻囂張跋扈,指派門下一位大弟子,隨手將這位掌門人打傷,令其慘淡而回。
經此一事,道玄武極山雪上加霜,再也無人問津。現如今沐鼎真只能帶領幾個年少的徒弟,四處奔波遊走,搶下一些別人不屑的腌臢活。
沐皓天身為本門之中碩果僅存的男弟子,真真當驢作馬,早早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
他心中暗自嘆息,眼見這三人面色不善,外加本就與“劍破蒼穹派”的弟子互相不對付,當下看也不看他們,只管邁步上坡。
“沐皓天!給我站住!!”
那三人之中,突有一人衝他暴喝。
沐皓天面無表情,步伐絲毫不停,心底卻升騰起一股怒意。
本門如此落魄之際,還佔據了一座不小的山頭,免不了引來各路狼豺虎豹的窺伺。
離得最近的“劍破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