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齡女孩的話音清脆無比,張振濤一聽險些要哭了出來,心下直叫要命,愈發認定了這兩人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老妖怪。
這下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出手教訓自然是不敢的,反唇對罵落了下乘不說,人家一生氣把他滅了可怎麼辦?
可如果就這麼算了,那不光在幾個盟友面前顏面盡失,好不容易靠著家族名頭建立起來的威信也蕩然一空了。
他心思活絡,數息之間已經把利害關係梳理清楚。
聲名與威信固然重要,但小命只有一條,孰輕孰重,猶豫一刻都是對生命的漠視與不尊重。
當下張振濤若無其事道:
“哦哦哦,原來前輩是問候家母,這地兒瀑聲嘈鬧,未能聽清,還請原諒則個。在下姓張,兩字名為振濤,遠寧府張家子弟,家母李氏,本籍東光城……她前不久才過完六十大壽,身體無恙,多謝前輩掛念。”
……
這一番話說的沐皓天是一頭霧水,禁不住抬手摸了摸鼻樑,隱約覺得對方似乎在畏懼自己,可眾目睽睽,來不及多作考慮,隨口回道:
“如此甚好,呃……那個甚好,改日我再登門造訪你家老母。”
說時遊目在另幾人臉上轉了一圈,發現大多目光閃躲,面有憚色。
沐皓天心頭倏忽劃過一道電光:
「難不成,他們竟把我誤認為世外高人?」
沒由來的膽氣一壯,提高嗓門道:
“還有你們幾個呢?怎麼不報。”
放眼電掃眾位高手,目光所至無不退避。
婧靈在邊上早就看傻了,但覺師兄膽大包天,放肆狂言,對方還一個勁地忍讓,抑住笑意大呼有趣。
仰頭望著師兄,滿眼都是小星星,卻又擔心對方有人爆起,身子悄悄向前靠了一點。
那張振濤聞言卻是如釋重負,暗中直說僥倖,總算矇混過關!連聲輕咳,一個勁給邊上遞眼色。
他身旁的兩個青年當即會意,輪流揖手道:
“在下徐玉慶,海興縣徐家,家母吳氏,原籍吳橋鎮……今年四十有七,她身體健康,多謝前輩掛念。”
“在下鄭岐明,肅寧縣鄭家,家母任氏,原籍任家莊……今年五十有二,她身體健康,多謝前輩掛念。”
裴勇本自猶疑,卻見那少年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自己身上,心中簌簌一凜,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在下裴勇,出身於瀾海南域古痋群島,藤人族,家母是……裴氏,兩年前剛剛因病過世。”
沐皓天道:
“啊!那還請……”
他下意識想說“請節哀順變”,話到嘴邊又霍地醒轉,此言極其不符合自己的世外高人身份,只怕就要露餡。
正鈍口時,忽覺左手手臂被婧靈用兩隻手環住,前前後後搖晃個不停,她撒嬌道:
“師兄,俺有點兒口渴啦。”
沐皓天疑惑地看了看她,卻見她正賊溜溜地朝自己眨動眼睛,瞬息便心領神會,用力一甩頭顱,衝那裴勇大喝:
“你是沒長耳朵嗎?!我師妹說她口渴了,還不趕緊送幾個靈果過來!”
色厲言疾,那裴勇不禁一懼,慌忙抬臂縱藤,小心翼翼地將整株靈樹送到沐皓天面前。
沐皓天翻了翻白眼,隨手摘下三個淺藍色果實,正要揮袖讓他撤走,忽卻靈機一動,伸手從外衣疊層裡摸出兩支細長的刀翎,插在那靈株上,淡淡道:
“前輩我向來不願仗勢欺人,白拿晚輩東西。這玩意兒是前兩天我在北嶺山脈深處斬獲的,兩支鬽影夜梟的翅上刀翎,剛銳無比,乃煉製旁門兵器的絕佳佐物!換你幾個靈果,綽綽有餘。”
裴勇哆哆嗦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