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安到邢州,一千多里路,若是大軍正常趕路,最多月餘便可抵達。
可惜楚王殿下是個不正常的。
“殿下,您真想好了?讓臣緩慢行軍?!”雲起作為楚王麾下這一千玄甲軍的統領,當他得知自己要率領這三千人的隊伍,且務必要歷時三月才能抵達邢州時,他的心情無疑是崩潰的。
歷來都只有統帥命令手下的軍隊加快行軍速度,雲起可從來都沒有接到過讓自己減緩行軍速度的命令。
“什麼想好不想好的,本王需要你來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這河北道水深水淺的,本王這條混江小龍得先親自趟過一回才能心中有數啊。”軍帳內,坐在上首的楚王殿下看著站在下方的雲起,神情十分嚴肅:“方才玄策告訴我,那邢州刺史王大用,出身太原王氏,既如此,那麼這件事就顯得更加可疑了。”
“殿下,臣覺得您的這個看法也不盡然全對。”許敬宗作為被楚王殿下強行帶離長安的“狗頭軍師”,他原本是想一言不發的,但奈何當他親眼見識到楚王殿下的心腹愛將宇文擎是如何教育自己的副手陶大牛之後,許敬宗突然就有了覺悟:楚王麾下不養閒人,所以自己絕對不能做閒人。
“哦?許公有何看法?”楚王殿下原本對於許敬宗這貨是不抱多大希望的,但眼見對方居然主動出來表示獻策,於是他當即將目光看向對方:“本王願聞其詳。”
“殿下有所不知,這河北道的匪患啊,最早可以追溯到東漢末年的黃巾起義……”許敬宗說到這裡時,突然發現這帳內的一眾竇氏家臣,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正在閉目養神的張鎮玄,於是他不由好奇道:“諸位,你們為何都去看張道長啊?”
“沒什麼……”楚王殿下見張鎮玄有些尷尬,於是主動為其解圍道:“鎮玄的祖上比較有名……”
“哦……”許敬宗聞言有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又道:“那臣接著說?”
“許公還請繼續。”
“當年,自黃巾起義之後,各地便出現了許多其他的義軍,他們有自號‘黃龍’丶‘左校’丶‘白波’丶‘青牛角’等等等等,這些義軍大都起于山野大澤,身份低賤,可謂是皆起於青萍之末。(注1)
而這些義軍,他們的數量多的可達幾萬,少則幾千。
至於這太行山的義軍,則被人稱作‘黑山賊’,他們的首領,是常山人張燕。
這些‘黑山賊’,哦,也可以說是黑山軍,總之他們仗著太行山的地利,盤踞於此,和當時的朝廷大軍打得有來有往,後來因為時局變換,終被曹操丶袁紹等人擊敗,被其鎮壓了下去。
但是,從那時起,河北道上的彪悍民風便就此形成,哪怕是普通老百姓家,一言不合與人發生衝突,那也是敢跟人上去玩命的主兒。
更有甚至,若是犯了事,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便直接拎著一把柴刀,就進山投靠山賊去了,所以啊……先前殿下您說的那些問題,臣現在就能能回答您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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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有云:‘倉稟實而知禮節’——前隋年間,河北道飽經動亂,如今到了新朝,雖然天下初定,可是老百姓的日子依舊難熬。所以一旦他們個人的生活有了什麼變故,擺在他們面前的抉擇少之又少——殿下啊,那邢州刺史王大用或許該死,但您若是覺得殺了他,往後就能避免這種情況發生,那就未免有些痴人說夢了。”
不得不說,許敬宗這輩子可能也就今天在面對楚王殿下的時候變得格外真誠。
而楚王殿下聽完他的這番肺腑之言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