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舒的待遇讓她覺得很是不舒服，畢竟她曾經擁有的是一份完整的父愛與母愛，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偏心。

再想到她在小時候一直被周圍的人叫著“拖油瓶”，甚至連繼姐在私下裡也是這樣叫，她就很心疼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努力跳級其實也是想要早點獨立出來，離開那個“家”。所以她畢業就參加了紡織廠的招工考試，只要她考上了，她就可以去廠裡的宿舍裡住。

秦望舒可是找了很多人，看了很多資料，準備這場考試。

而那個麻花辮女生是她的同學，知道她在準備紡織廠的考試，過來找她，小姑娘也是沒有藏私地告訴了她。

這一次她們都考上了，以後她在廠裡也算是有了朋友，可以一起吃飯，一起上班的朋友。

這樣的未來充滿了希望，但她卻過來了，佔據了小姑娘的身體。

就是不知道她來了這裡，這個小姑娘去哪了。如果她去了自己那裡就好了，這樣她的父母也會忍受失去女兒的痛苦，而小姑娘也能享受父母的疼愛。

秦望舒一路走，一路整理著小姑娘的記憶，直到她走到了家門口。

“我不想下鄉！”一個熟悉的女聲從門裡傳了出來。

這是她繼姐的聲音，秦望舒的記憶裡對這個聲音印象很是深刻。

她停在了門口，沒有伸手推門，也沒有拿出鑰匙開門。

“這還不是你自己的決定，你自己報的名，現在你又不想去了。”繼父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哪裡知道鄉下的生活那麼苦嘛！而且我本來就不該下鄉的，反正我不下鄉！”繼姐的聲音充滿了對於下鄉的牴觸。

秦望舒此時才想起來，記憶中似乎是有這樣一回事的，就是前幾天的事情。

當時繼姐突然回來說自己要下鄉，而且她還已經去街道辦報了名。

她記得當時繼父的臉色很難看，但卻也拿繼姐沒有辦法，後來不知怎麼的繼父就沒有那麼生氣了。

不過這些秦望舒都不怎麼在意，畢竟這是繼父與繼姐之間的事情，與她沒有關係。

“我不管，我就是不下鄉。”繼姐的聲音繼續傳來。

秦望舒覺得這會兒她不應該回來，所以她就準備轉身離開，等他們說完再回來。

但就在她轉身的那瞬間，繼父的聲音讓她留在了原地。

“你放心，爸爸不會讓你下鄉的，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又怎麼會讓你下鄉呢！望舒那丫頭不是考上了嘛，到時候你就去紡織廠上班。”

秦望舒愣在那裡，鋪天蓋地的絕望瞬間出現在她的腦海，與之一起到來的是一些陌生的記憶。

屋裡的談話仍舊在繼續。

“我可以去紡織廠？也對，本來就是她欠我的，爸爸明明只有我一個女兒，我本來就不符合下鄉的要求，而且那個拖油瓶姓秦，又不是我們家人，本來就該她下鄉！”

“是啊，那丫頭一直聰明，這一次肯定可以考上個好職業，我已經問過了紡織廠工會的人了，那人說有她的名字。所以你只要安心等著就行了。”

“那下鄉？”她還記得自己已經報了名，“真的讓她去？”

“這是她欠我們家的。”養了她這麼多年，也該她還了。

“她媽能同意嗎？”

“這就是她媽說的，讓她替你下鄉，你頂替她去紡織廠上班。”

繼父和繼姐的話越來越小，父女兩人談話的氣氛也越來越好，但門口的秦望舒卻在這樣的天氣中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她慢慢地轉身，一步一步地往樓下走去。如今正是上班的時候，樓裡沒有幾個人，秦望舒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繼父和繼姐會在家裡，不過想來是在等她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