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理由就足夠了。
即便如此,秦少游還是決心修書一封,去送給那位突厥公主殿下。
本質上,他能感受到那位公主殿下對自己並無排斥,雖然秦少游心裡清楚此事已經成了定局,可他還是想盡最後一絲的努力。
書信送到了洛陽,送抵了四國館。
阿尼瑪並沒有準備好出嫁的事宜。一方面是她實在沒什麼可準備的,這是朝廷和自己隨從的事,另一方面,她對這個婚禮並不期待。
或者……從入關的時候開始。她就不曾有過絲毫期待吧,她是女人,無論關內關外,女人的用處大致只有一個……那便是用自己幾乎只有一次的婚姻來給男人們牟利。
當秦少游的信透過鴻臚寺的胥吏送到自己手上的時候。阿尼瑪的眼眸不由一亮。
秦少游確實是個很有趣的人,雖然那一次在車裡反目,阿尼瑪將他趕下了車。可是這個人終究給阿尼瑪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她常常聽自己的母親說,這個世上總會有一個男人瞭解自己所思所想,阿尼瑪本是不懂,而這一次,她卻是懂了,只是……這個理解自己的人,那種只需相逢一笑,一個眼眸,一個輕微的舉止,便能心靈相通的感覺,此時卻教阿尼瑪有些踟躕。
她有些下定不了決心,她並不怕拆開信之後被秦少游一通斥責,她怕的是秦少游並不罵自己。
信有些燙手,她將信擱在几上,轉身要走,可是腳步又停住,最後還是返身將信拿起,飛速地拆開。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很簡短的八個字,這句話說來其實非常好笑,佳人固然是佳人,可是從賊二字,卻有點莫名其妙,難道堂堂的李家宗室,天底下最近支的李家皇儲,竟也成了賊?
可是阿尼瑪並沒有笑,她蹙眉,兩腮上升起一絲愧意,這微不可聞的表情,似乎是認同了秦少游的話,然後她將信收起,微微嘆了口氣。
“殿下……”有個侍從躬身進來。
“什麼事。”在阿尼瑪將信收入自己的袖中,俏臉恢復了冷峻。
“臨淄王叫人送來了幾套衣裙,都是上等的……”
“不必,我是突厥人,即便是要嫁,那也該是穿我們突厥的衣裙才好。”
“這是臨淄王殿下的一番苦心。”
“呵……”
阿尼瑪乾笑,旋過身去,凝望著那冉冉的燭臺,再不予回應。
燭火在跳躍,倒映在她的眼眸裡。她的眼眸竟是那樣的幽深,方才書信所帶來的一切感情波動都藏在了那幽深的谷底,她想起了信,很想拿出來再看一遍,藉以來刺痛自己,可是她終究還只是嫣然一笑,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現在已經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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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書信,了無音訊。
這讓秦少游頗有些惆悵,不被人尊重的感覺實在讓人不爽。
婚期已經臨近,最後一個夜晚,他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這一夜,秦少游就在書房裡渾渾噩噩地睡去。
當雄雞打鳴時,秦少游如往常一樣伸了個懶腰,然後起身。
他沒有去洗漱,而是直接走到了一處架子旁。
架子上是一套精緻的明光鎧,他戴上頭盔,咳嗽一聲,外頭的莊戶進來,為他戴甲,待全副武裝,將一柄長刀橫的插在了自己的腰間,他一步步地走出了莊子。
莊子之外是數百個騎士,人人騎著駿馬,靜候著秦少游。
秦少游翻身上馬,勒馬在隊伍前來回跑動,他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