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那個生無可戀的表情。”她又牽起了鍾離的手,拉著鍾離走到了藤椅旁,用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坐下:“坐好,離欄杆遠點,我怕等一下咱倆一言不合,你大長腿一邁,就拉著我一起跳河了。”
源琢月則坐上了那個藤製的鞦韆,她略微晃盪了一下,身上的衣飾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發現自己窩在這個鳥籠一樣的鞦韆上,腳尖卻觸不到地時,她若無其事的往前挪了挪,讓自己的雙腳能放地面上。
這才笑著開口:“雖然我當不了什麼心靈導師,但當一個心靈的垃圾桶還是能夠做到的。”
她豪爽的一揮手:“說吧,你有什麼煩惱?雖然我不一定能替你解決這個煩惱,但多一個人陪你一起煩惱,有沒有覺得欣慰一點?”
鍾離沉默的看著這段重現的記憶。
他如同金珀般的眼眸中神色晦暗不明,而後有些突兀的起身,走到了源琢月身旁。
一襲紅衣,一身銀飾的源琢月也從吊椅裡,站了起來,昂著腦袋看著他:“怎麼?你還真想拉著我跳河嗎?”
話雖如此,卻沒有做出一絲閃避的動作。
鍾離抬手將源琢月攬入了懷中,也不顧她身上那些有些尖利的飾物,任性的將自身的重量,盡數依託在懷中有些纖細瘦弱的身軀上。
閉闔雙目,垂首置於她的肩上,面上是在只有自己一人的情況下,才會稍稍顯露的倦怠。
源琢月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的後退了一步,被這重量砸的她微微皺了一下眉,卻並未掙扎,然後輕輕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最後有些無奈的環抱住了,突然壓在自己身上的高挑身形。
抬手在他背後輕拍,或許是在安撫。
只是嘴上在抱怨道:“你好重啊,要被你壓扁了!”
鍾離閉闔著雙眸,並未有其他動作,只是靜靜的抱著懷中的人,將自己的身軀依託在她的身上。
彷彿這樣就能將自己身上,所承載的重量,暫時分出去一些。
能讓他得以有個喘息的機會。
良久鍾離啟唇,聲音如同耳語,恍若嘆息。
他問道:“琢月,我該怎麼辦?”
與其說鍾離現在是詢問,不如說他是在自問。
但這個問題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沒有人能給他一個回答,也沒有人能給他一個指引,他只能孤身一人在看不清前路的迷霧中,一點點摸索著前行。
被他擁在懷中夢中重現的記憶,因他的問題,給出並不突兀的更加自然的回應:“……聽上去似乎是需要做出很艱難的決定?”
“可那是你的選擇你的人生,我只能給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參考意見,並不能替你做出選擇。我也講不出什麼大道理來寬慰你……那就借用一下別人的話吧。”懷中的幻影繼續說道:“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你的選擇都是有意義的。”
她聲音輕柔:“而且我一直都在,如果你有什麼煩惱的話都可以講給我聽,我或許不能幫你解決這些煩惱,但是至少可以幫你分擔一些煩惱。”
這並非是對鍾離的承諾,而是對著自己友人許下的諾言。
“你不在了。”鍾離並未睜開雙眼,依舊是閉闔著雙目,執拗的環著懷中的幻影,卻不去看她。
這是他為數不多能抓住的,獨屬於他的遺失的瑰寶,留下的痕跡。
鍾離的聲音飄渺的像一陣拂過的微風:“我……把你弄丟了……”
被他擁入懷中的幻影,只是按照夢境執行規則,給出了那一句相同的:“我一直都在……”
他們擁有著同樣的靈魂,是缺損互補的另一半,他們之間會相互影響是必然的結果,這樣的影響會隨著距離的接近而逐漸加強。
可夢境中只擁有記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