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睡到很晚,起床時驚覺已錯過了晨省的時間。所幸現在我與琳儀夫人並位,也就算不得什麼過錯了。梳妝時,從鏡中瞧見宏晅進了殿,還未起身,便被他在肩上一按。他揮手屏退了宮人,沉沉向我道:&ldo;晏然,母后的事……朕信得過你。&rdo;
我淺一頜首:&ldo;多謝陛下。&rdo;
&ldo;但朕要給六宮一個交代,必須傳她們同來。&rdo;他頓了一頓,笑意輕輕地帶著寬慰,&ldo;你放心就是,如若真的推到你身上說不清楚……朕也安排好了,自能給你翻盤。&rdo;
我放下手裡正把玩著的一隻檀木簪子,站起身轉向他,肅然一福:&ldo;陛下信得過臣妾便好。旁的事……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不需要陛下為臣妾做什麼。&rdo;
我與靜妃之間的恩怨,到底需要我們自己來了斷。我不知道他具體做了怎樣的安排,雖則感念於他信我,卻到底不想就此又放過一個除掉靜妃的機會‐‐我清楚,他的安排必定會避開靜妃的,因為他是那樣看重帝太后的遺旨。而我要做的,就是利用先前的佈置,一點一點揭開那件事情,讓她同時背上毒害皇后和毒害太后的罪名。
並且……就如她當時對我做的一樣,我也要她的罪行當眾被揭出,不給她半分翻身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大約……恩……
晚上十點到十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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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已很有些時日不曾這樣嚴肅的齊聚了。
成舒殿裡,我與琳儀夫人分坐他左右兩側,靜妃坐於琳儀夫人下首。她神情平平靜靜的,我始終端詳著她,毫不費力地從她平靜的面容下尋到了一縷輕笑。
今日這一聚,她死或是我死‐‐我原以為是這樣,但今晨宏晅的話改變了的想法。她死,或是誰都不死,才會是這一聚的結果。
我做得如是夠順,她就逃不過了;而她如是想除我,就要繞過宏晅的安排。
眾人各自沉默地等待全部宮嬪都到齊,包括一些久不露面、我都不怎麼記得住是誰的人。
殿裡坐了那麼多人,卻生生安靜得聽不到任何聲音。
終於到齊了。
他環視眾人,沉沉地開了口,卻仍帶著幾許清淺的笑意:&ldo;近來的一些事,估計六宮都聽到了些風聲,亦有人把訊息透到前朝去,弄得大臣們都時有議論。&rdo;他說著淡瞥了靜妃一眼,繼而又續道,&ldo;也說不清是哪兒起的話,說敏宸夫人害了帝太后。宮正司好生查了一番,今日就來說說結果。&rdo;他說著指了指殿門口的一道簾子,我們望過去,簾後有兩個人,依稀是外臣的裝束,他又覷了靜妃一眼,繼而笑道,&ldo;結果如何,朕不做隱瞞,也不勞誰再往外透。那兩位大人自會一五一十地記下來,讓眾人知曉。&rdo;
任誰也知道他煩極了前朝幹預後宮的事,靜妃竟還在他眼皮底下與外頭通氣,這是擺明瞭孤注一擲。
鄭褚傳了宮正司的人進來,十數人一併進殿,恭恭敬敬地叩首一拜,口道大安。
墨蘭長跪於地,眉眼微垂著,朗聲肅然稟道:&ldo;月餘前,瑞貴嬪景氏在宮正司稟出,敏宸夫人曾威逼她一起毒害帝太后;十日前,宮正司司正張氏在晳妍宮裡尋得此物……&rdo;她說著將一隻木盒呈上,&ldo;內有瓷瓶一隻,敏宸夫人與景氏的書信若干。&rdo;
宏晅只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