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誤打誤撞不過謙詞?還是無意揭露自己的來歷?難不成真是頑石化身?賈母見寶玉一舉一動都極得人意,心下也是得意,笑著問起林珩平時的起居課業。林珩一一答了,也問寶玉:“可開了蒙?請了先生不曾?讀了哪些書?”寶玉笑道:“不過認了幾個字,還不曾請先生。”
賈母笑著接話:“一向託令尊尋訪西賓,不曾訪到合式,況已歲底,故而暫且擱著,待明年開春再尋。現下權且由他珠大哥哥教著認幾個字。”林珩讚揚道:“珠大哥哥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給寶玉啟蒙想來不在話下。”寶玉面色微微一凝,似有懼色,賈母卻笑著道:“寶玉格外淘氣,幸而珠兒威嚴厲害,倒還降服得住。”
寶玉唯唯,賈母啞然失笑:“珠兒常唸叨‘不嚴不能成器,過嚴恐生不虞’,除卻教授課業,旁的時候待寶玉俱是和顏悅色,比我們婦人還寵上幾分。在他眼裡,蘭兒倒要倒退一射之地。卻不知寶玉這樣怕珠兒。”寶玉搖頭反駁道:“並不曾怕大哥哥。我的意思是大哥哥教得好。”但林珩見他面色發白,料想還是怕賈珠,不由猜測賈珠是使了什麼手段把寶玉轄制得服服帖帖,揹著他都不敢想祖母告狀訴苦。
又說了幾句閒話,待冰雪出來報賈敏醒了,寶玉登時坐不住了,定要跟著進去。林珩見賈敏母女尚未梳洗,不比寶玉未滿七歲不避內幃之嫌疑,端坐在堂上與賈母說話。裡頭內室,黛玉聽說林珩來了,笑容歡快道:“大哥哥來了呀?他昨兒答應給我帶東西,也不知道帶來不曾?”寶玉想了想,搖頭道:“方才似乎見大哥哥空手進來,不曾帶甚麼。”黛玉不免有些失望,嘟嘟嘴道:“沒帶啊?”寶玉立馬許諾道:“妹妹要什麼?我打發人給妹妹尋去。”
黛玉只是搖搖頭,不肯吐露究竟央了林珩帶了何樣物事。賈敏看著寶玉獻殷勤不成,也嘟著小嘴,逗他說話:“你看大哥哥怎麼樣?”寶玉一本正經道:“大哥哥長得好,說話也好聽。”賈敏被逗得開懷一笑,戲謔道:“大哥哥長得有多好?”寶玉呆呆想了一回,咬著手指形容道:“跟妹妹一樣好。”這下連黛玉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賈敏梳洗畢,用了一碗參茶,便差人去請賈母、林珩進來。
林珩照例問了一回安,賈敏回道:“好些了。”一時林母那裡又打發人來請吃飯,賈母尋了託詞不去,林珩帶著寶玉、黛玉去了。賈母陪著賈敏用了晚飯,坐著閒話一回。賈母將方才賈珠教導寶玉的話重說了一遍,又說起寶玉:“寶玉雖年小,卻最憐惜姐妹,與家裡幾個姐妹情中極好。惜春丫頭常常要尋寶玉一道頑耍,探春、湘雲雖還小,一時見不著寶玉,也要問‘二哥哥去哪了’。幸而珠兒出息,我們才好略縱了一點。”
賈敏見她字字句句誇讚寶玉,心明眼亮得很,無非是為了再結一門姑表親。原來她還耽心日後寶玉紈絝不肖,扳不上黛玉,如今轉念一想,再沒有比這個更門當戶對、天造地設的婚事了。一則,姑表親,王氏看在賈母、賈政的份上,必然不會苛待了黛玉。二則,兄妹二人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自然熟慣親密,比之聾婚盲嫁要強上許多。
三則早早定下黛玉親事,不怕秦氏日後歹毒,隨便將黛玉嫁予不成材的浪蕩子弟。四則林賈兩家相互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