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子的出現引起的一絲漣漪不足為外人道。爺倆個若是知道了大概也會說一句:有病,得治。
田家一行人已經走在了回程的路上,吸取來時的教訓,田世舒小朋友又給自己的馬車多加了兩床被子。即便這樣,她還是不放心的說:“爹,要不你把我敲暈?”看他爹臉色不好,又道:“迷藥,用迷藥吧!”
惹得眾人鬨笑,只說師妹江湖氣越來越重了。
田世舒望著田夫子越來越黑的臉,默默爬進馬車。
田夫子對唯一留在縣城的弟子說:“放榜的時候你讓人把訊息送到學堂就可,不必挨家去報喜。”
這個學子家在縣城,所有同窗都拜託了他看榜。這微露草堂的學子多是下邊村子的,這些日的考試開銷已是不低,若同窗派人來報喜,家裡少不得包了大紅包給孩子做臉面,不如就讓他這個做夫子來安排吧。
參加考試的孩子最小的十二,大的已經十五,早就懂得生活的不易,對夫子的感激更勝往昔。
“爹爹,哥哥和小浩子什麼時候下場?”狀態尚可的世舒小朋友話多了起來。
正翻看著學生們默出來的考試答案的田夫子,把手裡的試卷遞給她,說道:“別的不提,單看書寫,你兩位哥哥如何?”
世舒點評:“多有不及!”
“正是。字不好從一開始就輸了,他們還有的練。”田夫子頓了頓,才批評道:“你別一口一個小浩子的叫,太沒禮貌。”
“嘿嘿誰叫他總叫我丫丫的,他該叫我師姐的。”
“你倆的官司你們自己解決,只是不可起綽號,他比你大,要尊重哥哥。”世舒撅嘴,堅稱自己入學在前就是師姐。
田夫子對手裡的答卷很滿意,如沒料錯,應該有兩個名次靠前的。
此次出征十人,竟然都進了第二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免有些得意。看來隔壁院子可以盤過來了,學堂擴建迫在眉睫。
田夫子心裡盤算著,又看了眼蹺著腳躺在車裡,隨著車一搖一晃的女兒,捏捏眉心,一轉眼這娃也大了,該有的規矩、該添的人也要給她添上,一家子總擠在後院也不是事兒。
可以說田夫子的打算與他那閨女在某種意義上不謀而合。
田世舒想學刺繡的原因之一就是預感她離被教化的日子不遠了。其實依著她娘,她都不應該在學堂混這三年,活該從小就學規矩。
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田世舒接受,讓她遵從從父從兄從夫那一套,那是萬萬不幹的。
為了給將來鋪路,她用了一年的時間翻了律法,看得她兩眼發直,看得陪讀的小浩子昏昏欲睡。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讓她從犄角旮旯裡找到了那麼幾條對她有利的資訊。
在這大宛朝女子有可婚可不婚之權,堅持不婚的或是守寡的,可自主脫離主家,自立女戶,亦可經商,可務農,當然稅賦是要繳納的,除了人頭稅和土地稅,徭役、兵役也可換成相應的銀錢和糧食。還有很多細節來闡述徵收辦法。世舒總結:只要有錢就都不是事兒。
合法夫妻經協商可以和離,但是必有雙方長輩或兄弟認可,若有一方不認同,和離也是不做數的。兩人子女一般由男方撫養,若男方無力撫養時,若宗族同意,可由母親撫養。
讀這一條時,世舒撇嘴,“感覺和離不如喪偶划算啊!”小浩子聽得惴惴。
翻了律法,田世舒很灰心,這鬼地方處理什麼事似乎都離不開宗族,方方面面都有宗族的影子,這就很煩。
她這才理解了劉邦為啥分封,搞了半天他這做法才是正統思想!實行郡縣制的那迷人的老祖宗才是別出心裁。唉!明白了有啥用,也不關咱事!咱只是一隻被絆倒在這封建的坑裡,且準備趴在坑裡,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