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黑旋風用力,衛六一把按住,往前一彎身,將他的手一疊,黑旋風就“砰”地一下跪倒在地。
“你,你——”
黑旋風有些懵懵的抬頭,不敢相信自己比眼前人壯了兩倍,卻被眼前人撂倒。
徐管也呆住。
七十班以後是新進,但凡操場那些練習,射擊、刺殺、機械操、跑步等等,他們從未見過這位據傳是洋派頭領的人動過手,但聽過關於他的不少傳說。譬如五十班那個很得人心的班長,練雙槓時能夠單臂旋轉,然後脫手甩出去,在空中翻一個跟頭下來,他們班每一個士兵都會跟著做很崇拜,但五十班班長說他是從衛上尉身上學的;又如那個以力氣聞名的六十六班,他們班簡直恐怖,一班人負重跑背個四五十斤已經累死了,他們班起碼七十斤,個個虎背熊腰,可六十六班班長說當年衛上尉在德國背的是一百斤,一直是他們努力的目標。
一百斤!衛上尉高是高,可就他那身板!——所以新進的大多不信,只認為他們因為都是洋派,所以吹捧他們的上尉而已。
可現在徐管有些相信了。黑旋風那拳頭,力氣之大不說打敗全校無敵手,起碼他們一眾新進都是服了的。
然而那拳頭好像很輕鬆就被化解了。
黑旋風不服氣,嚷嚷著先前輕敵,在衛六鬆勁之後猱身而上,這次卯足全勁又是一拳,衛六不再讓他跪地那麼簡單了,扭住他手腕,扣住他手臂,喀嗒,輕輕一聲,黑旋風的手腕脫了臼。
整個過程快速而靈巧,黑旋風垂著手,低頭不知想了什麼,“奶奶的老子不幹了!”躥起身來掉頭就走。
兩名下士攔住。
黑旋風不敢看衛六,只管嚷:“老子打不過你走還不行嗎?”
“打不過就走!這就是你的作風?你手底下一班人呢,不管了?你吹噓的義氣呢,因為你打不過就認輸?”
“那你想怎麼樣?!”
“進了軍校,上了戰場,很多時候,記住,不再是你一個人。你說德國人的教練課程不切實際,浪費時間,那是因為他們強調的是一個班的教練,是讓士兵一開始就要有全體的概念,培養自己是整個作戰團隊中一員的習慣。打仗不是你一個人在打,當接近戰線時,在敵人火力下,你一個人怎麼逞英雄,還是大家一擁而上送死?”
黑旋風道:“難道打仗不是這樣的麼?”
“那還要軍校幹什麼,”衛六失笑,“訓練士兵如何協同作戰,如何射擊及前進時相互掩護,如何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勝利……軍校的意義,不是告訴士兵們如何去送死,而是教導士兵們怎樣去求生。”
不是送死,而是求生。
聞人望著面前的人,這個他認識不久後就決定以後跟隨的人。
他常常笑,但笑的時候並不代表他心情好;他懂得很多,似乎世上沒有他不知道的東西;武力值很高,然而通常一副貴公子的模樣;相比起鋒芒外露,他大概更喜歡沉默的優雅的不動聲色的反戈一擊。
最最重要的,他有一種大的慈悲。
是的,藏在冷酷的背後,藏在萬千張面孔下,真正的慈悲。
譬如現在。
他仍是笑著的,對那個黑楞子說:“我說你們拖後腿,正因為你們班犧牲了太多不該犧牲的人。這些事本來不該我來教導你,但如果我說過這一遍之後,你仍不改,那麼,就從班長的位置上退下來,你不配坐這個位置。”
黑旋風喘著粗氣:“你說。”
“進攻時,一個班只准一個兵前進,其他都是火力掩護,不許一擁而上。後面的先躍進,如果擁有有經驗的火力掩護者,前進的人就能得到安全的保障,明白嗎?”
“難怪,我看怎麼都是一班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