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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會見

陰雲暗暗,不曾有日光放出。

風吹在院子裡樹上,樹葉子吹得沙沙作響。

鳳徵伏在姥姥身旁,停了又哭,哭了又停,不知過多久,鶴徵帶著一個人進來,立在她身前。

天近黑了。

鳳徵一手握住那已經僵冷的手,半跪半坐,愣愣的,眼淚淌下來,並不去擦,由面孔上向下流,把兩隻膝蓋上的衣服溼了一大片。

有點兒看不清來人,然而,那一身黃呢制服,繫著武裝帶,託著軍帽,金邊帽箍黃燦燦的,分明表明了他的身份。

一個高階軍官。

他年過半百,頭髮斑白,顏色嚴肅。先是朝床上逝者微微鞠躬,而後自我介紹道:“我姓阮,叫阮前江,是靖公跟前侍一處處長。”

靖?侍一處?

她發了呆,阮前江看她發愕,知她心裡一定異常難過,不免也動了側隱之心,道:“師小姐,老太太走了,節哀順變,你應該保重一點。”

小姐?他叫她小姐?!

鳳徵這一嚇,活轉過來,撐著床沿站起,小腿發麻,踉了一下,看看鶴徵,又回頭來看看他。阮前江側身:“請。”

請什麼?

他已經帶頭走出去。鳳徵張目一望,嚯,從門口到大院口,居然兩列全副戎裝計程車兵,盡頭幾輛黑色大轎車頭尾相接,氣勢龐大,莊嚴沉穆。

“——去哪裡?”她揪住旁邊扶著她的鶴徵:“不,我們不——”

鶴徵朝她搖一搖頭,低聲在耳邊道:“走一步看一步。”

從小的心有靈犀讓她明白了,眼前形勢,沒法和人對抗。

唯有步步小心,走一步看一步,走一步是一步。

被讓上其中一輛,車簾被拉起,看不見窗外的情景,只聽見風聲呼嘯而過,像發出低沉的哀鳴。

阮前江坐在倒座位上,和兩姐弟面對。

誰也沒說話。

鳳徵從倒後鏡裡看到自己,黃黃瘦瘦的,一點血色沒有。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停了下,有人查崗。車伕遞出去一個類似通行證的東西,衛兵一見,立刻行了個軍禮,放行。車子重新開動,駛上一條專用大道,鳳徵目測,兩旁遍植青松。

到了一座朱漆門樓前,阮前江先出去,和一個穿深色衣服的人交談數語,命令車子開到後面的側門,鳳徵鶴徵下車,門洞裡兩個穿長衣的勤務垂手站著,姐弟倆不知怎樣招呼,他們也無半句,只是下巴抬一抬,引他們轉了幾個彎道,來到一個房門前。

廊簷下已站有一個青年勤務,一身侍衛官裝扮,待人一登臺階,立刻將風門外的綠棉簾子高高的掀了起來,兩人進去,見正前方設著雕花紫檀的椅杌,壁上垂的字畫長可及丈。阮前江將他們讓進左面一個門,這是個起居室,三套大三件的綠絨沙發,圍著玻璃磚的茶桌,也沒見燒爐子,卻十分溫暖,絲毫讓人不覺得外面的寒氣。

“坐吧。”阮前江說,叫勤務上茶。鳳徵鶴徵先不敢,但站著似乎又尷尬,於是挨著沙發邊坐下,感覺陷入了棉花堆。鳳徵很不自在。

阮前江察覺到他們的坐立不安,其實對於一對才十多歲的孩子,從開頭到現在表現出的鎮定——即使是裝的——他已經覺得很不壞。因為就算一個正常的大人,遇到相同的事,反應並不見得比他們好。

“你們知道嗎,你們的名字,是靖公親自取的。”他試圖親切的說。

“誒?”兩個孩子果然被吸引注意力。

他笑:“你們一出生,專員不敢隱瞞,乘專機從南汰飛到靖公處做了稟報。靖公對整件事表示瞭解,並且對於是一對雙胞胎表示高興,他老人家立即按照家譜排輩,親手給你們查字號,你們的字,是‘徵’,預兆、兆頭之意,一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