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心裡想,住在很華麗很高貴一所屋子裡的人,為什麼到眼前這種地方來?但現在,她似乎知道了。以至於聲音都微微抖起來:“你——你沒有——?”
“我是師鳳徵,請問你是——”
師鳳徵!
師鶴徵的哥哥?
她一下清醒了,不過仍然忍不住好奇的注視鳳徵,馬上她就分明瞭,這的確不是師鶴徵。
雖然一模一樣,可兩人眼光裡的神采截然不同。
如果說師鳳徵是清冷皎華的月亮,那麼面前這個人就是溫暖和煦的太陽。
“我姓衛,衛嘉人。”
姚大小姐口中的嘉人。
鳳徵迅速聯想到了。那天她看電影回來起就暗中瞭解了一下,雖然鶴徵不告訴她,但從他屢次變來變去的練琴時間,到盛音音那兒時不時透露的風言風語,她大概知道,自家弟弟天分太高,直接和勃克勞教授的得意弟子、校園的天之驕女、豪門中的豪門衛府的七小姐槓上了。
說槓上也不對,因為以鶴徵的聰明,惹不起躲得起。可現在看來,人家連躲也不讓躲。
“衛小姐是來看鶴徵的?”
“對,聽說他病了,趁著中午有時間,我過來看看。他怎麼樣啦?”
“謝謝衛小姐關心,快好了。”
兩人站了一會,衛小姐望望她背後的屋子:“呃——你不請我進去看看嗎?”
“屋子裡很亂的,我怕衛小姐不習慣。”
“沒事,我看看人就走。”
鳳徵吐槽看的人不見得喜歡讓你看吧?正想著怎麼藉口,姥姥從廚房裡探出頭來:“鳳兒過來幫我——咦,這位姑娘是誰?”
聽差之一又想大叫,什麼姑娘姑娘,我們是堂堂正正的大小姐!你們這些泥巴腿子到底是誰啊,見沒見過世面,居然個個張口就問我們大小姐的名字!我們大小姐只要出現,沒人不認得的好不好!
但大小姐有令,閉嘴。
於是他們的威風抖不起來啊抖不起來。
“我姓衛,是師鶴徵的同學,來看看他。”
“哎喲!這還了得,你們同學實在太費心了。鳳兒,還不招呼人家到屋裡頭坐,在院子裡站著像什麼話?”
鳳徵無奈從命。
兩個聽差在外面候著,衛嘉人跟鳳徵進屋,迎門一個木架子,上面擱著盆缽筐罐,雜且繁,將屋子隔成兩半。前半的空地兒很小,只一張小條桌,兩把破了靠背的椅子,其他什麼陳設也沒有,看那桌上,一盞煤油燈,堆著聖約翰的課本,以及紙頭鉛筆。
鳳徵將課本紙筆推得遠些:“衛小姐先請坐吧,我去倒茶。”
“不必費事了,師鶴徵他——”
“究竟來了,不好一杯茶水都沒有。稍等。”
她繞過木架從裡面找出一隻茶杯,一隻小罐子,出去屋簷下的煤爐子裡面倒水,姥姥進來:“我們的茶葉太壞!不知道姑娘習不習慣。”
“是我失禮,突然拜訪。”說到這兒衛嘉人想到看病人居然沒提東西,在印象中起碼鮮花呀什麼的,她不由怪兩個聽差沒提醒,這樣空手上門簡直丟人大發了。
“我去跟鶴兒說一聲同學來了。”姥姥笑著,鳳徵端來茶杯,衛嘉人道謝,一看,黃黃的,葉子很碎,果然不是什麼好茶。
鳳徵覺得她一雙眼睛似乎在哪裡見過,很獨特的眼形,但絞盡腦汁認識的人裡又找不著。
“你怎麼來了?”
一個聲音傳來,竟是鶴徵披著衣服跟姥姥出來了。
“能下床了?”鳳徵過去,關心的問。
姥姥讓鶴徵在椅子上坐著,道:“他聽說這位姑娘來了,堅持要起來。你們談吧,我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