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班顛兒顛兒趕過去,劉景和一看,肩膀碰碰:“瞧,是誰?”
靖龍徵從印製精美的酒水單子裡抬頭:“馮子安?”
“還有幾個常跟在咱屁股後頭的。”
大班跟他們交涉了一陣,似乎無法,不久幾個豔麗的穿著薄紗旗袍的女郎過來,坐到了客人們的大腿上,客人們一點都看不出是學生,老道的推杯換盞,打情罵俏。
此時舞臺上響起了甜美的歌聲,不單那邊嬉鬧的聲音停住,連劉景和靖龍徵也不禁轉了頭。
大約一個二十左右的女子,搽著一張紅靨,彎而且細地畫了兩道長眉,頭髮燙得蓬鬆彎曲,壓住了一朵紅色碧桃花。與碧桃花對應的是一身桃紅色鑲白辮子的旗袍,無袖,露出圓潤的胳膊,扶住前面的收音筒。
其實她長得並非很美,橢圓臉蛋兒,然而與她的歌一樣,整個人看起來自有一股子甜美的味道。
“月子彎彎照九州,
幾家歡樂幾家愁。
幾家夫婦同羅帳,
幾個飄零在外頭?”
她唱得含而不露,哀而不傷,每一個字口都吐得妥帖熨致。照例這種地方唱的都是歡快輕鬆的調子,然而她如此詠來,婉轉清揚,似乎也無不當。
音樂一落,登時馮子安幾個起勁鼓掌,其中一個指著她叫:“大班,這個好,叫她過來!”
大班有點兒不安的看看臺上:“少爺,實在抱歉,碧雲霞姑娘只唱歌,不陪客。”
“在這兒還有姑娘不陪客的?笑話!”
“真的,我們這兒每晚邀一位紅伶,是邀請,不歸我們管。這樣好了,除了她,其他姑娘任您挑——”
“紅伶又怎麼樣,不就是個演戲的!我們今兒定了她了!”
“不是這意思,幾位少爺,實在有人關照過——”
“喲呵,弄半天原來也不乾淨!這更好辦了,跟哥幾個說說,後臺是誰,看我們到底動得動不得!”
“確實不能啊,我們應承了人家的,少爺您體諒則個,好容易邀了人來,卻發生這種事,以後哪位角兒還敢來呢?”
“有人捧還不好,哼,用不著端著揣著,不過是撿高枝兒的,今朝在這頭,哪天那枝頭更好,不就攀過去了?去,你不去,我們自己去請!”
周圍哥兒幾個起鬨,那人更加來勁,桌子一拍就往上走,大班急了,叫四周侍者,這邊學生們一看,紛紛站起,“你們敢攔?知道我們是誰嗎!”
“是誰咱也不敢讓你們動霍爺的人。”
“霍爺,哪個霍爺,我爸還是政務總長呢,你惹得起?”
馮子安聽了那姓,眉頭卻一皺,阻住同伴:“等等,你說的霍爺,不會是霍聽鶯霍五爺吧。”
大班聞言即刻點頭:“可不是!看來這位少爺是有眼力的,您說霍五爺關照過,我們哪裡敢得罪?”
“子安?”
馮子安在同伴耳邊低語了兩句,同伴面色變了兩變,然而仍然不服氣:“那又怎麼樣,姓霍的不過一個流氓頭子,我們堂堂——”
“廖鈐!你喝多了!”
大班在旁邊打圓場:“不成想這位是總長公子,這樣好了,今兒晚上幾位少爺的消費,我們全包了,算是賠罪,好不好?”
“誰稀罕!我是咽不下這口氣,丟面子!”廖鈐氣呼呼的甩手,抬步就走,無意間望見靖劉兩位,猛然頓步。
隨著他的動作,馮子安幾個也看見了。
“龍太——咳咳,龍大少,劉大少!”馮子安最先反應過來,搶步招呼。
廖鈐轉著眼珠,隨其他幾個一起跟過去。眨眼如狼似虎的幾個人變成乖乖小綿羊,大班一時半會兒有點轉不過來。
“聽歌就聽歌,吵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