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轟隆地響著。
空中布起千百道光線與火花,代替了那些墜下的亮星。
第九團第三十七營原本是在西郊防守的,被馬桂傳召,營長鄺耀武臨時受命,趕到南城。南城撥了三個連駐守,一個在溯水樓,另兩個於牆下江岸駐防,鄺耀武清楚情況之後,即刻分出自己手下機槍連第五、六排協助防守,自己親帶了七八十人乘船過江,趁敵人尚未到達之前爭取主動。
潾江南北兩岸築有矮堤,鄺耀武先指揮工事,依著堤壩只挖半人深的戰壕,一是時間有限,二是因為再挖深了,就有水冒出來。戰壕搬著大石頭,做了掩蔽部,除了第一排的輕機槍四挺,還有機槍連的重機槍兩挺,輕機槍三挺,只要敵人一來,輕重機槍射掃,想必可以給予有效壓制。
營副周泰耳聽著前面的槍炮聲激烈地向近移,卻見不到人影,道:“頭兒,我向前探探?”
第六連連長金誠一也說:“對,看他們從哪條路來,要是時間夠,布他個地雷陣!”
鄺耀武點頭:“多帶兩顆手雷,小心行事。”
兩人便領了四個人,這時天空又落了數枚照明彈下來,協助著轟炸機轟炸。往頭頂一看,那飛機少說增至三四十餘,數架一批,或隨了炮彈著火處擲彈,或擲下彈來引起火焰,作為炮彈的目標。火線一路蜿蜒,帶起濃密的煙霧,從照明彈的光芒裡,可以看到那陣陣紫綠色光焰在煙霧下面噴射,地上的炸彈炮彈爆炸聲連成一氣。
“哪裡知道今晚的高潮不在北邊,而在南岸。”金誠一道。
周泰頗有感慨:“連陸氏兄弟都引了來,可見局勢之糟。”
“我們一定能守住。”
“對!”後面幾個兵道:“守住康樂,再打回河南去!”
一行人走了一兩裡,面前出現了一條小河,大概是潾河的分支,東面較高,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前面一片稻田,約有一里多寬,視界十分清楚。
周泰道:“這裡的地勢,比岸邊好。”
金誠一答:“若有幾挺機關槍……”
“有人!”
幾人迅速蹲下,十二隻眼睛對著不遠一架獨木橋睜著,卻見橋上陸續過來八九個人,一名士兵道:“金連,要不要——”
金誠一道:“先看看再說。”
有兩三分鐘之久,把走過來的人看清楚了,他們穿著普通衣物,似乎沒有武器。周泰突然咦了一聲,金誠一道;“營副,最前面那個,不是關副官?”
周泰道:“不急,待他們走近。”
口裡說著眼睛依然不放鬆,把關副官後頭的人一一照過去,卻不面熟。
金誠一道:“他怎麼會在這兒,後面那些人又是誰。”
一名士兵嘻笑:“肯定是怕死想逃,結果逃不出去,只好又回來了!”
他們這樣說時,那邊像有了警覺,突然站住,往這邊看來。周泰直起身,高聲叫著:“下面來的是關副官嗎?”
來人群瞧清了他們服裝,裡面當頭一個應:“我是關白。你是——”
周泰看到是絕無錯誤,便招一招手,帶著人迎向前:“我們是第九團三十七營,我是副營長周泰。”
“哦,是你。”關白頷首,見他們望著身後的人,便道:“我有房遠親住在新橋,如今情勢不好,我本來說勸他們儘速離開,誰知就遭到了突襲——”
眾人恍然,關白又問:“我們有隊伍駐紮在新橋嗎?”
“沒有,”周泰奇怪的道:“怎麼?”
關白將在那兒遇到的穿著相同軍服的情形敘述一番,大家嘖嘖稱奇,周泰道:“這麼說,除了陸氏兄弟,還有一夥不知名的冒充我們的人在行動?”
“所以我把軍服脫了,這樣反容易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