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
大家看向林成,他低頭看看肚子,有點兒羞澀:“肚子餓了。”
“我也餓了,從昨日正午起,就沒有吃過一點東西,”宋凌張望著:“這裡有吃的嗎?”
林成搖頭:“沒來得及準備。”
宋凌腦袋耷拉下來,肚裡真餓得慌,像火燒腸胃似的。不僅是餓,而也有十數小時沒有喝水,渴亦渴得不得了,但有什麼法子呢?只有自我寬解道:“管他,先睡一覺,睡著了就不餓不渴了!”
卟,蠟燭耗盡,掙扎著熄滅。
等鶴徵再燃起一支,洞內傳起輕微呼響,眾人一看,卻是宋凌靠牆坐著,頭枕了兩條曲起來的腿,已是鼻息鼾鼾。
林成想這小子睡得真快,可光線昏沉,耳邊伴著那節奏,也就勾引了自己滿腔的倦意,不知不覺睡去。
周泰一直懼著鶴徵沒敢發言,兼之傷口的確作痛,腦子告訴自己不要睡,眼皮卻抵不住上下打架,慢慢地,慢慢地……等他再次有了知覺,眼睛驀然睜開,仍是闔眼前那一團暈乎乎的燭光。
睡了多久了?
他慢慢轉眼,宋凌林成離他最近,兩個仍睡著,一個睡姿變成了直挺挺,一個縮成了一團。洞中逼仄,伸頭都伸不直,他渾身僵硬,腿部發麻,正欲活動,一個聲音道:“你姐姐一定活著。”
衛六?
他屏息。凝神。
好久聽妖孽涼涼道:“你以為說這個我就原諒你了?”
衛六輕輕笑道:“我並不要求你原諒,而是這麼相信著。難道你不相信?”
“我當然相信!我跟姐姐是心脈相連的,姐姐出了事我一定感覺得到。”
“我讓劉少跟她一起,他會護著她。”
“劉景和嗎?”妖孽不屑。
“他別的不靠譜,但在戰場上,他是有經驗的。時機不對,他會跑,這樣,他就可以拉著你姐姐一起跑了。”
“你的意思……”
“對,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當然,如果你當時也走了的話。”
妖孽沉默。周泰心道,居然有人治得了妖孽,真不愧叫一聲六少。
但妖孽不久笑了,“不,你不瞭解她。”
“哦?”
“她的目標是帶彈藥回來,那麼她一定會回來。其實你想問的,是我為什麼會呆在這裡吧?”
“不錯,我可不認為你聽了我兩句話,就真的不去找她。”
“算你有自知之明。那麼我的自知之明就是,在這裡等,是我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衛六嘆息,“你一早就預見了今日局面?”
“我只是太瞭解我的姐姐,為我們多留一條退路。”
“這麼說,我還是託了她的福。”
“不,我不相信,以六少你的性格,會不留退路。”
“哦?”
“明人不說暗話,這也是我替我姐不值的原因。劉景和跟靖家幾個,以及其他所有人,其實都在你掌控中吧。”
“我可是把他們都送走了,只留下我自己一個。”
“那我該鼓掌,為六少的大義凜然?”
兩個人突然都笑起來,周泰卻大氣不敢喘。
果然,笑聲詭異地沉寂了。
良久。
久到周泰以為對話是不是就這樣無疾而終的時候,叮!一點微芒,一枚銀幣在空中翻騰了一下。
周泰努力偷瞄,只覷見光暈裡青年半明半暗的臉。
他的聲音仍然喑啞,含笑:
“你讓我有點刮目相看了,師鶴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