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派佔上風,因為霍氏有個輩分很高的老爺子,正是在他調派之下,壟斷了本地鴉片經濟,兼十之七八的大小場子。而唐派呢,據說唐三爺很重義氣,但也吃了重義氣的虧,被人陷害,差點一跤不起,好在道上仰慕他的兄弟多,後來又慢慢發展起來,霍氏當然找他麻煩,他靠一個忍字全部忍下,而馮屹由原先的寂寂無名,到如今成為中堅,一炮打響的,就是與霍氏的鴉片爭奪戰。
中間過程之曲折血腥就不說了,多少人為之刀頭喋血,家破人亡,在霍老爺子終於一病嗚呼後,唐氏發動一場史無規模的幫內血役,最終奪得了半城鴉片權。
而在這次血役中,一個人的名字顯現了。
單小俠。
鳳徵聽那線人說的時候,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又或者是重名。
線人說單小俠有一個很好認的特徵,就是他的左眼戴著眼罩。
大家都說,那是“死神之眼”。
因為凡看過、或者嘲笑過它的人,最終統統以自己的眼睛獻祭。
不,那應該不是她認識的小俠。
她想。
叮鈴鈴——
“喂?”趿著拖鞋接起。
“是我。”
啪嗒。
電話掛掉。
衛六的。
現在她是“三不”政策,電話不接,來人不見,鮮花禮物等等統統不收。
為此她還儘量能不出門就不出門,要不就像今天這樣,起個大早。
應該知難而退了吧?
叮鈴叮鈴——
又響。
她任它,沒接。
鈴聲斷了,但不到一分鐘,又鍥而不捨地響起來。
也許不是衛六,她忖道,衛六雖則每日必有一通電話,但不會糾纏再三惹人厭煩。
於是她提起來,先不作聲。
“喂,喂?”那頭是個女聲。
鳳徵一顆心頓時放下:“你好,這裡是師宅,請問你找哪位?”
“是我,嘉人。”
鳳徵哽了下。
“啊,七小姐。”
“那個記者的事,我已經託我四哥了,”電話裡的聲音很輕快,背景有點嘈雜,“應該很快能有訊息,你有空嗎,我們見面談一談。”
這前後腳的,鳳徵不得不懷疑,指頭繞著電話線纏啊纏,道:“太好了,真是再好不過,不過我現在有朋友在,恐怕不方便出來。”
“是嗎,那叫你朋友一起出來好了,或者我們去你家——”
電話被人截過去,聽得人在那邊說“師鶴徵又不在你巴巴地去有意思麼”,接著那聲音湊到話筒跟前來:“是我,姚晚照。快過來星五俱樂部吧,正hIGh呢,我待會兒要唱歌,你不能不給面子,乖乖,就等你了,唔?”
“喂,喂喂——”
嘟嘟嘟。
鳳徵撫額。
外面寒風襲人,裡面溫暖如春。
鳳徵脫了大衣給侍者,聽得悠揚的薩克斯風吹來,取代慣常的優雅鋼琴,又聽得掌聲與喝彩陣陣,探頭一看,譁,一大堆人。
感覺像舉行年輕人的派對,燈光調暗,傢俱稍作移動,整個風格宛然一變,客廳變成了大型舞池,男男女女,水洩不通。
她目光四逡,最顯眼的是姚大小姐,新燙著頭髮,臉上搽著脂粉,穿了袒胸露臂的黃綢舞衣,坐在一大群男女中間,舉著酒杯談笑風生。她看見鳳徵,笑著迎過來,鳳徵亦笑道:“聽侍者說今天你作東,什麼事這樣高興?”
姚大小姐拉過她的手:“高興就是了,何必還要為什麼呢。”
她把她介紹給那一大攤子朋友,大家的目光無不帶著七分奉承三分探究,偏